没想,就把金环戴到了无名指上,正合适。因为这时艾米端了茶盘进来,所以她把钥匙攥在手里。
"来了。加nǎi还是柠檬?"
"柠檬,谢谢!"
"我想也是。你们美国人不愿意往茶里加牛nǎi。他从来不喝茶,他喜欢喝咖啡,浓浓的咖啡。"
她渴望知道他生活里的所有细节,但是非常厌恶这些信息来自于这个女人。不管怎么说,她可能是在撒谎。显然,她并非像她所暗示的那样住在这里。她问:"你去过美国吗?"
"我?噢,不,没有。我过去在咖啡馆里打工,有很多美国人去那里,我是在那里看到的。我男朋友说,注意生活里的点点滴滴对于诗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你也是诗人吗?"
"我学着写。"她垂下目光,不是谦虚,更像是卖弄风情。突然一个想法触动了她,她猛地抬起头,眼神凶狠,"你是诗人?"
"噢,天哪,我可不是,我只是个读者,不会写诗。"不管是什么样的怀疑暂时打乱了艾米的自鸣得意,这个回答却消除了她的疑虑。她知道自己这个自发的、本能的谎言说对了。她不想让这个女人了解自己太多。
她喝完茶马上离开了,手上还戴着那个金钥匙和环。她不相信那个女人,所以不可能把它jiāo给她。她自己解释道:艾米手上戴的戒指都是银的,这不可能是她的。这可能属于诗人真正的女朋友,所以还是等她下次来的时候直接jiāo给诗人本人比较好。不管怎么说,她是在他的房子里发现的。
但是一走出房子,她就感到自己被恐惧攫住了,不管怎么自圆其说,她实际上是偷了一件珠宝。她本可以再次放回垫子底下,是什么力量控制了她,她竟然自己戴上了?当她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为时已晚。害怕逐渐消失了。等见到诗人的时候,她再解释自己的做法。她的手紧紧攥着那个精致的钥匙走开了。
她睡得很早,天还没亮就醒了,有点迷惑,但是已经彻底醒了。时间太早了,没法吃早饭或者去别的地方,大多数地方都还没开门。尽管她很想到lún敦街头走走,但是害怕会有危险。她叹了口气,拿起了手边的书。昨天晚上她读了一些,但是很快就扔到了一边。最近她的梦变得越来越有意思,特别生动有趣。有一个特别的场景……
思考着这一点,她想起了从哈罗诗人家里回来时候看到的一些事情,就把他们联系了起来。辞藻就在她的脑海里盘旋,闪闪发光,暗示着新的联想、联合、有趣的碰撞。她伸手到她的包里,急匆匆地找她的笔记本和钢笔。
几个小时后女服务员来敲门时,她已经完成了一首诗。她激动地感到她以前从没有写过这么好的诗歌。
接下来的几天,她去看了lún敦的一些景点,然后就是写作。早晨她在自己的房间里写,下午在咖啡馆、茶馆和饭店里写,晚上就在她住宾馆的小酒吧里写。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迸发出这样强大的创作力,她也几乎没有这样快乐过。对她而言,写诗一向是艰苦的事情,写出来的也一般。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诗歌仍然不容易写,它们不是一下子全部蹦到她的脑海里,她还是要不停地调整最初的想法。但是她就像是一个人在黑暗里磕磕绊绊了很久,一下子到了白天的感觉。她现在有了要表达的内容,也有了用于表达的词语。或许这一切是经过这么多年的练习、看、听、读和努力写作的结果。但是为什么是在这里,是在现在呢?
从她发现的那刻起,她就没有摘下过这个钥匙。她对钥匙逐渐产生了迷信的感觉,这很难用词语表达,听起来很愚蠢。然而在她写作的这一周里,她没有回山上的哈罗,甚至想都没有想过。现在她又开始想这个诗人。感到了以前那种渴望和挣扎,想到要放弃这个戒指,要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