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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一句话说露了嘴要招多大的祸事?前年来了一帮子红卫兵,楞‘硬’说人家那啥是特务,村里还有个****的说那啥家里有电台,他还亲眼见那啥给国外发电。那帮子红卫兵把那啥母子俩捆起来严刑拷打,那啥挺过来了,他妈却死在医院。”

    我不再问了。心里却在想:谁问你了?是你要告诉我的。

    我为今夜的睡觉发愁。鲁四的炕上跟猪窝差不多,就是蹲“牛棚”时也没有鲁四那样邋遢。那炕上的虱子一定不少,睡一晚上不叫虱子吧你吃成骨头架子才怪哩。鲁四好像猜透了我的心思,不等我开口他先说:“我知道你们这些当过领导的人爱干净。特意把隔壁窑洞收拾出来让你住,天不早了,咱睡吧,明天再谝。”

    鲁四把我领进隔壁窑洞,这里虽然也很乱,但是比鲁四住的那孔窑强多了,炕上铺着茅草,地上一大堆玉米。看样子老先进也有私心,也搞小片开荒,也偷偷地种粮。

    我很累,头一挨枕头便酣然入睡。梦里来到一个地方,我当局长时去过那里。山上六七户人家,来自六七个省份。为了林场发展的需要,我曾动员那里的村民搬到山下去住,林场决定将年轻人招为林场工人,老年人和孩子们按人头每人补助一些资金。

    后来的事实证明林场当初的决策有些失误,村民们为了得到那笔安家费,全都同意搬到山下去住。林场也如约将村子里的年轻人招为工人。为了协商安排这六七户人家,林场跟周围几个村子没少费口舌,最后还是林场做了让步,同意给每个村子批一部分建材。当时村民们全都搬下去了,一两年以后又全都搬了回来。他们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他们过惯了自由自在的日子,过不惯那种寄人篱下的生活。

    被招的工人里有一个黄头发蓝眼睛高鼻梁的年轻人引人注目。我在招工表里查过:那个年轻人叫索那亚,蒙古族。听说力大无穷,能一个人扛一根六米长的原木。我只见过索那亚一面,还是在目测新工人的时候。文化革命中造反派们把我跟索那亚硬扯在一起,说我跟苏修特务索那亚有联系。我有口难辩,索性由着造反派们胡编乱造。

    索那亚被林场除名了。索那亚的故事却在林场流传。有一次一个工人问索那亚为什么力大无穷时索那亚回答道:他在財神爷庙里睡觉,财神爷给他托梦说爷爷的耳朵里有好多耳虱,叫索那亚帮他挖一下。索那亚醒来一看,只见财神爷耳朵里有一窝老麻子蜂,索那亚点燃一把艾蒿将老麻子蜂熏跑了。财神爷又给索那亚托梦,财神爷说:“谢谢你帮我挖了耳虱,我现在答应送你一样东西,要财物要力气任选一件。”索那亚说你给我些力气看我背不回来多少“柴”(财)!从此后索那亚便力大无穷。

    后来我在一本描写蒙古民族的书里找到了这个典故,书中的主人公叫嘎达梅林,索那亚不过是移花接木,将嘎达梅林的故事移接在自己身上罢了。那么,是谁给索那亚讲过这个故事?肯定是他的妈妈。

    鲁四说的那啥跟索那亚是不是同一个人?我不敢肯定。但是我敢肯定他们之间必然有所联系……扯远了。梦里尽是些稀奇古怪的故事,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梦见索那亚,可能跟鲁四告诉我的那啥有关系。

    一阵响动将我惊醒,睁开睡意朦胧的眼一看,原来是两只老鼠咬仗。那老鼠见我看它,竟然支楞起耳朵,瞪着眼珠子把我张望,一点也不怯生。一根艾蒿拧成的火绳在暗夜中闪光。鲁四老汉害怕我被蚊虫叮咬,特意为我点燃了艾蒿。

    我睡不着了,索性坐了起来。起风了?门外涛声灌耳。细听之,那好像不是涛声……终于弄明白了,原来是鲁四老汉如雷的鼾声。我睡意全无,穿好衣服走出窑洞。那只狗抬头看了我一眼,又将头埋在肚子中间。下玄月给山林蒙上一层神秘的色彩,远处什么地方传来了知更鸟的叫声。我是山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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