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中雷摩斯的自信心陡增:“伯母你就告诉我吧,我不但能理解,还会想出办法。”
尽管有些大言不惭,但毕竟打动了这位绝望中的母亲,她嗫嚅地点点头:“现在的孩子,真是了不起。不过我这个案子,连我自己也没弄明白。三年前我们公司要在东南亚的一个国家做一笔大的投资,汇款时我发现有些手续不符合财务制度,我也向王书记提出过,可王书记坚持要我这么做,我就执行了。那笔款子划过去以后,不知怎么落到了私人名下,这个人是厂里的副总经理,他潜逃国外了,我却被抓起来了。”
“他叫什么名字?”雷摩斯俨然是电影里的阿Sir .温妈妈望着他,一时间竟有些恍惚。这孩子文弱的外表下,有一种跟年龄不相称的勇气和威力,在不知不觉中就产生了一个磁场,使人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过去。“副总经理姓秦,名字叫秦启明,是书记派他到……”她一语未了,突然车站的铃声响了,那么凄厉那么决绝,震撼了站台上所有依依话别的人。她好像听到了一道命令,蓦地惊醒,咽下了半截要说的话,急急叮嘱雷摩斯:“孩子,我刚才告诉你的这些事,连小云也不知道。你千万记住,不能跟任何人说。”
“伯母,你放心好了。”雷摩斯信誓旦旦,可是他的神情,他那眼睛眨动的样子,却让人很不放心。妈妈的一只脚已经跨上了车厢的阶梯,又回过头来,一手抓住女儿,一手抓住雷摩斯:“我的孩子们,不是妈妈不信任你们,而是……这件事的背景很复杂。如果你们不小心卷进去,会有危险的。不仅你们有危险,你们的路校长、童老师……说不定都会受到牵连。所以务必要注意……不不,务必要答应我”
火车在这时启动,紧紧抓在一起的手不得不松开了。温晓云追着缓缓远去的母亲喊:“妈妈,我一定……一定听你的话,一定很乖很乖地等你回来,一定……”
轰隆轰隆的列车声把一个稚嫩的声音碾碎了。温晓云站定下来,幽黑的眼睛里没有泪光,只透出无比的坚强。她咬了一下嘴唇,把长发狠狠摔到脑后:“雷摩斯,走吧,我们去买回学校的火车票。”
雷摩斯低着头,一声不吭地走在她前面。她以为他带她去售票处,也就没再问,只是沉默地跟着他。她感激他现在一句话也不跟她说。如果他对她说话,也许一个微不足道的话题,也会使她哭出来的。
可是,等她抬起头来,放眼朝前望去时,却发现展现在视野中的,已经是暮色掩映中的西子湖畔了。她奇怪地问:“咦,怎么到这里来了?我们应该去买火车票嘛。”
雷摩斯看着她那焦急的样子,不仅不为所动,反而狡黠地问:“你以为你妈妈的冤案中,谁是关键的坏人?”
“当然是那个秦副经理啦!”温晓云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要不是他贪污公款,畏罪潜逃,怎么会牵连到我妈妈?”
雷摩斯“哼”了一声,嘴角牵出的一丝冷笑让温晓云感到自己有弱智的嫌疑,“情况可能比这复杂多了,所以你妈妈有好多顾虑……”
糟糕的是想来想去,她也想不出问题所在。妈妈说得清清楚楚,事情是明摆着的。可是……可是雷摩斯从牙缝里吐出了三个字:“王国庆!”
“为什么?”温晓云不解。
“路校长的肾就是换给王国庆的儿子的。”悄悄的一句话,把温晓云憾动了。她想要显得聪明,也不可能了,只好傻傻地张大嘴巴:“原来是这样?我……我怎么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了。你那时天天往神祠跑,生活在虚幻中,哪里知道人间的事?他在心中想。
雷摩斯的嘴唇抖动了一下,并没有出声。对她,他心有不忍,不忍心伤她一点点,哪怕一句重话。她坐在那儿,黑黑的长发衬着白皙得近乎透明的小脸,好像水晶娃娃,那么脆弱又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