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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给您备下的文房四宝都是上好的,偏您不知足,您这是找奴还是夫人的麻烦呢?」

    苗儿一楞,又是吃惊又是幸灾乐祸地看向被「呵斥」的容如花。

    「放肆!」容如花脸色微白,随即沉下脸来。「为小郡王抄经的事何等重要,岂由得你我轻慢?如果你懒怠听我这个主子的话,那我也用不得你了,你自行向母亲再领差事去吧!」

    「奴虽然只是出自夫人房里的二等侍女,可就是夫人养着的猫儿狗儿,小九姑子都只有尊着敬着的份,您仗着夫人好xìng儿就想无理取闹地发落奴,奴不服!」栗儿气呼呼地嚷了起来。

    容如花气得脸色铁青,小手紧紧握着狼毫笔杆子,小小挺翘的胸剧烈起伏着,随后冷笑了一声。

    「好,既然你是母亲的人,那我亲自送你回母亲身边就是了!」她神情压抑,眼圈有些发红,咬牙道。

    栗儿眼底闪过一抹慌色,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夷然不惧地昂起头。「奴只是劝诫小九姑子,奴无错!就是走到了夫人面前,奴也有理!」

    「好好好,好一个你无错,你有理。」容如花娇小的身子气得摇摇yù坠,霍地起身往外走。「今日就看看母亲是为我还是为你!」

    苗儿看戏看得兴致勃勃,田妈妈闻讯而来想拦,却被苗儿一把拉住了,附在耳边道:「妈妈别拦,夫人正寻不到由头拿捏小九姑子呢!」

    田妈妈看着怒目相视的小九姑子和栗儿,心下窃喜,于是也跟着假意边劝边闹到伯夫人主事的正堂去了。

    果不其然,伯夫人见她们「内哄」的样子,暗暗得意喜不自胜,面上还是喝斥道:「奴不奴主不主的,都像什么样子了?」

    容如花眼圈红得厉害,却还是强忍着不掉下泪来,直视着她。「请母亲为小九作主。」

    「夫人,奴自认这些日子以来对小九姑子无不尽心服侍,可小九姑子还每每挑剔,甚至……」栗儿神色一闪,强自忍住了。

    「哦?」伯夫人略略倾身向前。「甚至什么?」

    容如花呼吸一停,神色有些忐忑起来。「母亲,这栗儿分明是想要挑拨」

    「小九!」伯夫人严厉地叫了一声,美眸紧紧盯着她。「母亲可问你话了?」

    她小脸变得苍白,咬着下唇缓缓低下头来。

    「栗儿,你说。」伯夫人看向面有得色的栗儿,隐约有些鼓励。

    「回夫人的话,小九姑子甚至怂恿苗儿到太夫人那儿为她求情,想免了这抄经的苦活儿呢!」栗儿眼带胜利地瞥了身形僵硬的容如花一眼。

    正堂内,一片静默凝窒。

    「……小九,她说的可是攀诬之词?」伯夫人淡淡地问。

    「小九没有。」她抬起了头,神情坚毅。「母亲素来聪慧慈蔼,定当不会被一个奴虚言蒙骗的。」

    伯夫人高高挑眉。「你这么说,是母亲派去服侍你的奴故意挖坑子给你跳了?」

    「母亲自是慧眼识人,只是人有私心,不可不防。」她澄澈的杏眼里有着一丝倔强,「以往侯爷也教过小九,纵使主子御下之能再强,也防备不了有心作乱的小人。」

    伯夫人的笑容冷硬了下来,「你这是拿冠玉侯压我了?」

    「小九不敢。」

    「哼。」伯夫人优雅起身,走到她面前,涂着蔻丹的纤纤红指忽然捏住了她小小的下巴,力气之大几乎掐出红痕来。「虽然你姨娘早不在了,但我永远是你嫡母,你的终身大事,你的生生死死,可都在我手上!」

    容如花仿佛没有感觉到那掐入肌肤内的剧烈痛楚,眼里隐隐泪水滚动,有惊骇有畏惧又有一丝不甘。「母、母亲,小九不敢拿冠玉侯府和太子压制伯府……小九……只想日后有条活路可走,您,别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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