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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转好,但是安妮玛利亚的工作量却增加了很多。

    我新近在战场上的经验犹如幻影一般,噩梦一次又一次地侵扰我。被zhà掉一张脸的死者的面容不断地在我眼前浮现,那张脸没有鼻子和眼睛,血ròu模糊,白骨隐约可见,粘糊糊的液体从伤口慢慢地流出来。

    我终于接到重返战场的指令,这对我们两人来说都是个噩耗。安妮玛利亚忍不住哭了起来,我也有想哭的冲动,拼命地忍住不掉眼泪。安妮玛利亚看到我戴着母亲留给我的戒指,她除下自己手上的戒指,套在我的小指上,那是一枚带有珊瑚石的金戒指。我们发誓终身忠于对方,等战争一结束就再团聚。她对我说的最后几句话是“你不能丢下我!”但在当时那种情形下,我不得不离开她。

    安妮玛利亚设法调了班,送我去火车站。行李自然不成问题,事实上,我根本没有任何行李。我所有的东西只是身上穿着的制服、一小袋漱洗用具、两个我用来记录写作点滴的笔记本以及一个装着我还在服用yào品的yào丸盒。安妮玛利亚为我做了一些三明治,我把这些东西装在一个网兜里。

    然后我们就出发去火车站,一个红十字的护士挽着一个年轻士兵的手走着,士兵的脚还有些跛,两个人都低着头默默地走着。安妮玛利亚后来打破了沉默,她说:“你一定会回来的!”

    “是的,一周以后就回来了。”我回答说,尽管我知道回来也只能呆几个小时。我们最后还是走到了火车站,安妮玛利亚用手绢抹着眼角。

    初恋(3)

    我很想再次告诉她,我有多么爱她,但是我害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毕竟我们在一个公众场合,而我还穿着制服。我不得不克制住,“我们能笑着说再见吗?”我问她,捏了捏她的手,她和我都试图挤出一个微笑。

    “我已经开始想念你了,”她说,“在你还没有走的时候。”

    我们再一次拥抱在一起。

    “坚强一点!”她说完后就转身离开,手在空中挥舞着说再见,但是再没有回过头。

    我挤进拥挤的车厢,靠在门边,等待她最后再回头看我一眼,但是她始终没有回头。我不停地挥手说再见,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外。我在看到她告别的背影时,突然想到以前学过的一句拉丁谚语,“命运总会找到它的方向”。

    破旧的火车摇摇摆摆地从城区驶过,进入郊外后开始慢慢加速。我一直在想着安妮玛利亚,想着她个xìng中的温暖和光辉,想着她明亮的眼睛和那头波浪起伏般飘散的褐发,她的动人不仅在于那妙曼的身影,更发自那张秀丽的脸庞。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意识到爱的不同类型,并且发现不同类型的爱有着不同的情感表达法。

    我回忆着,从我开始记事起,无论是在家,在学校还是在青年团的少年班,教育要培养的是我们对元首根深蒂固的热爱。我的确做到了热爱元首,却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份很虚伪的情感,只不过是一个孩子对一个众人顶礼膜拜的领导形象的崇拜。

    再大一些后,我也没有意识到男孩子之间的那种喜爱。我们的理解是,虽然我们只是一群孩子,却培养出了同志般的深厚情谊。我们相信,这种情谊比爱更牢固,结识一个同志意味着找到一个可信赖的人,战友的情谊则是更高层次的同志关系。我从未想过(或有过)爱我的父亲,他是一个权威的形象,而我只能仰望他。我一直都很怕他,根本不记得是否对他有过一丝温情的表现。我想,父亲也不希望我婆婆妈妈的。在希特勒的设想中,下一代的德国士兵应该“冷酷如铁”。

    我觉得自己对母亲的爱是一种自觉而长久的强烈情感。

    但是现在,狂热的爱情占据了我的身心,一种新的力量点燃了我的灵魂,照亮了我的思想和身体。一个年轻士兵和一个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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