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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走了。

    “咳!”梁光涛笑着从口袋里掏出盒烟,递给身边的警卫员:“给王西尧送去。”

    46

    1月13日。这一夜,我是在前沿1连隐蔽部里过的。隐蔽部里没有几个人,连的干部接受7班练兵时的教训,都到排里检查武器、弹yào,检查战士着装,对战士的腰带、鞋带、绑腿都进行细致的检查。那天夜里很冷,jiāo通壕里坐满了战士,他们穿着大衣抱着qiāng,默默地闭着眼睛。8班长曹国友是全排年龄最大的,他坐在隐蔽部的出口,拿着小烟袋向外喷着烟。pào弹bàozhà的火光不间断地闪进隐蔽部,将他照得一明一暗。他眯着眼睛,茫然地望着jiāo通壕的远处。隐蔽部顶上吊着一盏昏暗马灯,随着pào弹的bàozhà声在晃动。隐蔽部顶上的土被pào弹bàozhà震落下来,弥漫着隐蔽部。我移到8班长身边,他问我:“你冷不冷?”

    “还能坚持。”我问他,“你闭着眼琢磨啥?”

    “能琢磨啥。”他淡淡一笑,没有正面回答,反问我:“你参加过几次战斗?”

    “参加过打锦州。”

    “有啥感觉?”

    我不知说什么,沉默了一会说:“有啥感觉,战争嘛!”

    “你害怕不害怕?”

    我没有隐瞒:“害怕。”

    8班长曹国友抬起脚让我看看新鞋:“这是我老婆给我做的,一直没舍得穿。”

    “怎么穿上啦?”

    “咳,这时候不穿啥时候穿?说不定穿不上了。我们班里的3个人打锦州牺牲了。他们的影子总在我眼前晃。”他对我说:“你睡会吧。”我看他闭上眼睛,其实他没有睡觉,他在想什么我不知道。

    外面pào弹在呼啸,曳光弹在黑暗的天空穿梭。我恐惧,听到每一发pào弹bàozhà的声音,我全身都在颤抖,我总觉得pào弹要落在隐蔽部上,要落在我的身边。我爬出隐蔽部到战壕,战壕上空曳光弹jiāo织,照明弹把战壕照得通亮,pào弹不间断地在战壕左右bàozhà,有几发pào弹落在战壕的边上,zhà起的土块几乎把我埋了。总觉得敌人看见了我,pào弹追着我bàozhà,吓得我又爬回了隐蔽部。隐蔽部被pào弹bàozhà震得往下落土,马灯在摇晃,我心里的恐惧就像摇晃的马灯,随时都有熄灭可能。可我还得装模作样地硬挺着,不能在战士面前表现出恐惧、怕死。可是我挺不住,pào弹一bàozhà控制不住地随着心里一收缩全身就颤。我的恐惧,使我无法回避,我还能见到我妈妈吗?我想念我的妈妈,想念家里的人,想念乔小雨。

    乔小雨的身影在我眼前晃动,我在捕捉她那闪光的、含着深深情愫的大眼睛,可我怎么也捕捉不到,总是不清晰的、模糊的。我从内衣兜里掏出那个花手绢,手绢脏得已经变了颜色,把手绢包的那张叠的四方的纸拿出来,我默读着:“小苏,我在想你!找机会来看看我,我有说不完的话要向你说,可见到你一句也说不出来,我只有激动。”这两行字我看了不知多少次,每看一次都使我激动,使我兴奋,像一股暖流涌进我的心房,在发热,在激励着我,使我憧憬着什么……

    我拿出小本,给她—乔小雨写了封寄不出去的短信:

    小雨,此时你可能在梦中,你知道我在哪里?我在寒冷的战壕里,伴随着我的是没有间歇的pào弹bàozhà声,我们在等待着大战的出击。我可能永远也看不见你了,在这大战中,我的胸膛很可能被敌人的子弹shè穿,倒在护城河里,倒在突破口的弹坑中。在那焦土下,和你给我的那个花手绢长眠在一起,结束我的生命。我还记得,那是1947年,也是个下雪的冬天,你调离文工团后给我来了封信,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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