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开始没命地无所事事。于是便玩李家克带来的那把蒙古小猎刀,或者抱着落落下楼去看花圃里的罂粟花。 我经常在花圃边上走来走去,从午后一直到黄昏,其间听到过往的邻居咬着耳朵窃窃私语。我知道他们在议论我,他们一直对我的所谓精神残缺保持着始终如一的认同。
在花圃边上无所事事呆着的时候,我经常能看到郑芬芳的老公马路,他现在一点事儿都没有了,总喜欢低着头哀伤地穿过小区水泥甬路走进他家的楼洞,小区所有居民都给了他绝对真诚的同情。他用老实巴jiāo的外貌蒙蔽了这个世界。每逢这时,我都会毫不客气地逼视着他,他假装没看见我,于是我就撮起嘴唇吹几声口哨,他抬起头来敦厚地冲我一笑,笑得还真有那么些不胜悲凉,可真应该去做个演技派明星。
有一次我按捺不住地冲到他旁边说,李家克他们火车站来了一帮子拍电影的,你去试试吧,你他娘的准行。
他看看四下里没人,从鼻腔里轻蔑地哼了一下说,我知道你一点毛病都没有。
我伸出手去照着他的脸就来了几下子,我当时抓他的时候恰巧从楼洞里出来一个人,那个人目睹了我像个货真价实的精神病人一样,用尖尖的指甲撕破了马路的脸,而这个刚刚死了爱妻的可怜的小公务员,则露出了一脸宽宏大量的笑容。
此后几天这个卑鄙的男人脸上一直带着伤在小区里进进出出,我想我如果真有精神病的话,总有一天要宰了他,用那把锋利的蒙古小猎刀割破他的喉咙。
关于我的好朋友郑芬芳的死,我的感觉是,她如一粒水珠蒸发在了这个小区的空气中,消失得无声无息。也许只有我将一直记得她坠落到水泥地上时的响声,她躺在那里的样子。
前面那个楼洞里的居民先是大惊小怪地恐慌了一阵子,女人们不论胆大胆小都嚷嚷着不敢一个人进出楼洞,非要老公陪着。我认为她们纯属借题发挥,心里十分明白一张张疲倦无光的脸已经勾不起丈夫与之同进同出的yù望了。恐慌似乎是只持续了几天的事情,几天过后丈夫们失去了陪同的耐心,女人们也不再害怕了,于是郑芬芳就被遗忘了。
我试图让警察们相信马路正是像我梦见的那样,把郑芬芳像抛一片白菜叶子一样弄到了窗外,但正是因为梦的原因,我无法使他们相信我。他们重视活生生的证据要远远超过一个莫名其妙的梦。我后来又把李家克叫到家里来,让他站在阳台上,把那夜的经过原原本本说给他听,如我所料,他对我的精神状况越发担忧,说如果我再这样他就要强制带我去做彻底的精神检查。
最后我只好一遍一遍奔走在西沙旺小区的水泥路上,对经过的每一个人重复事实真相,开始他们还表示了足够的好奇心,愿意停下来听几分钟,我想即使他们出于好奇,我也非常乐意把这种好奇心充分利用起来。但是事情非常失败,没有几天他们的好奇心就像郑芬芳的死一样消失了,所以我只好跑去抓马路的脸,我总得想出一个办法表达我对事实真相的揭发yù望。
我的西沙旺小区里的居民朋友们,他们开始躲着我走路了,有一次我听见一个年轻妈妈对她的孩子说,别离她那么近,要传染精神病的。
猫灵 第十二章70
总是黑夜,和黑夜里的梦。
我无法分清跟我在一起的男人是谁,骆桥还是我父亲谢未阳。我们之间始终隔着一臂长的距离,我的手指尖离他的衣服只差一厘米,这让我感觉很累。
有一天我把这个梦告诉骆桥,骆桥说我有恋父情结,他说他早就看出来了。他还说有恋父情结的女孩都是情感丰富的女孩。而我认为事情并不是这样,是因为缺陷,巨大的缺陷,我父亲老谢没有给我足够的爱,我渴望一种来自他的溺爱。
我的情人骆桥经常抱着我的后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