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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馥随庆安王在宅子里闲逛一周,才发现这宅邸确实称得上韵致才情。她攻于政论c疏于文采,虽是心上喜欢,也不知该如何褒奖一番。宅子的正堂以白玉装饰,庄严肃穆,阴面竟有置了卧榻禅椅c仿造北地暖房的丈室。树荫花丛之中藏着小小的茶寮,阁楼之下乃是地清境绝的琴室。庭院满是花木次第,大都是些她不认得的。

    遥想她搬入他的府邸之前,住在一推门就一眼看到底的宅子,比之此处堪称陋室。所谓花木装饰,大都是贵女擅长之事,可是她竟是一点都不懂。想来她从前就是一门心思做官的粗人,半分都匹配不上明城贵胄的风度。

    燕榕见林馥目不转睛地看,心道当日送她那样多的衣衫坠饰,也未见她爱不释手,原来她喜欢房子啊!也对,她每月充盈的俸禄都花在了经营义庄之上,哪里还有余钱装点门面?

    好在田地房产这种东西他多的是,每一处宅院都是他亲自画图设计,连所用木料c石材的颜色也都由他挑选。

    “你若是喜欢,我便将你的府邸也翻新重建,或者干脆重新购置一处。”燕榕急忙道。

    “若是如此,我岂不是又背了一身债?”林馥摇头:“我现在住得很好,不必那般折腾。”

    二人一番闲聊,便嗅到了厨房中飘散的饭菜香,待到餐盘端上桌来,或是青菜菌菇,或是豆类瓜果,便是连面食点心,里面也没有半点荤腥。

    林馥不由想起上午那一块牛肉馅饼来,那竟是她食的最后一顿肉

    “因为明日要祭祀母妃,须从今夜开始斋戒。”燕榕望着她道:“我知晓你喜欢食肉,待到回府便将这两日短缺了的补上。”

    既是沐浴斋戒,自然应该诚诚恳恳,再说晚饭本就不宜多食,吃些清淡素菜并无什么不好。只是用饭后安排住处之时,林馥却犯了难,“既是殿下要沐浴斋戒,自是不该与我同室”

    这点猫腻也能被她看出端倪?燕榕不由道:“不过是睡在一起,又不做别的。”

    “不成。”她同他睡在一起,哪一回没做过别的。

    “不仅不该同室而居,浴房也要分开。”林馥又道。

    是夜,燕榕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林馥分明就在隔壁,可是看不到摸不着,心里又痒又急,还不如不带她来。山中安静,入了夜更是一点声响也没有,燕榕睁着眼发呆,觉着自己就要这么撑到天亮了。忽然有一声痛苦的惊叫,即便是隔着墙面,也能教他觉察到声音中的恐慌与挣扎。

    燕榕骤然起身,披了衣衫往隔壁而去,一边走一边着急地唤了声:“林馥!”

    室内漆黑一片,并无人声。燕榕索性对着房门猛踹一脚,只将门闩踢成两段。他大步而入,撩起榻上的帘帐,摸索着抱住了坐在床上瑟瑟发抖的人,“做噩梦?”

    “嗯。”

    “难道母妃等不及,提前来看你了?”

    林馥伏在他怀里不说话,这人什么时候都不忘开玩笑。她已经许久不曾做过这样的梦,梦里是数以万计的禁军冲出赢都,宛如张开血盆巨口的饕餮,上吞日月,下吞天地。漫天的刀枪剑戟,如烈火c如芒刺,穿过母亲的胸口,染红了父亲寒铁般的甲胄。她策马疾驰,只能于漫天猩红中看到小主公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她四下奔逃,可是东西南北皆被冲将而来的禁军堵死,腰间是小主公冰冷的小手,她靠在她背上悄无声息地哭,一边哭一边安抚她道:“林姐姐,我不怕。”

    她明知这一切都是梦,却苦苦挣扎c无路可去。及至天边火光乍现,她抓住最后一线生机,不顾一切地策马狂奔。

    那里有一少年浴血拼杀,衣衫尽染成骇人的赤色。他满身满脸是血,不顾一切地嘶吼。

    你走!

    一辈子都别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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