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独立的载体,活在这个世界上,面对同一事件或突如其来的境遇,与其他独立的载体对待同一件事或境遇时,因其情绪和环境的不同,他们都会有不同的看法和一时的行为的改变。马毛被抓的当天下午就被海尾派出所丢进了看守所。他像其他进“同富裕大酒店”的人一样,进行躶体检查拍照后,被安排进二十八仓。
在迈进大门的刹那,他屁股被廖管教重重地踢了一脚,顿时把外界的担心搁下,又担心起眼前的一切。他害怕会像以前听人传说一样:进局子先挨一顿暴打或受其他什么惩罚。他绷紧着神经上了一个高高的台阶,进了风仓立马有十几人围了上来。
“你们都给我老老实实的,国家主席换届准备召开重要大会。如果谁敢在监仓闹事,不遵守监仓规则,明天就纠几个榜样给你们瞧瞧。”廖管教今天心情很不好——儿子在学校伙同几个同学与其他班级的人打架斗殴,孙浩兰老师要他去学校领儿子。他看了看手表快四点钟了,今天不得不早点下班,托隔壁的李管教临时照看下两个仓:“相信有人领教过,到时可别哭诉着求饶,没个爷们相。”廖管教说着把大铁门乒地关上落锁,临了还从铁门中的圆孔看了看里面,接着用嘴巴对着圆孔冲里面吼了句:“都老老实实的!”
马毛进过几次派出所,那里面临时羁押的大都是两三个人,但进看守所第一次见监仓这么多人,一时显得有点不知所措起来。
“哪里人?”武逹霖看着高高大大的马毛问:“干什么好事进来?”
“俺是河南人。”他低头回答着:“没干啥,就是不小心拿了工厂一些废铜,被保安发现,就进来了。”马毛吞吞吐吐地说,双眼不停地四下里瞄了瞄,见眼前十几号人都虎视眈眈着他,不由得紧张起来:“大哥,以后请大家多多关注。”
“大哥?这里没有大哥!大哥都死香港去了。”武逹霖说着,伙同其他人一样怪笑了声,把马毛逼到了墙角。
“快点把衣服脱了,看你就三天没洗澡。”番禺仔伍涛辉近前双手揪着马毛胸前的衣服嗅了嗅:“北方侉子都不爱洗澡,听说有些人一年才洗几次澡,那他们是怎么过活的呀。”他说着看了看正在锻炼的欧阳锦辉:“辉哥,是让他先洗澡还是饭后一起洗?”
武逹霖见欧阳锦辉点点头,用手指了指水池,就催促道:“快点洗澡,待会就要开饭了。”武逹霖想想廖管教关门时的话,他可不敢随便违背,因为进来没几天他尝试过戴飞机铐的难受和痛苦。见马毛站到水池边把身上脱得一丝不挂,就用大水瓢在他背后冷不丁地从头到脚地淋了下来。
南方的冬天虽然温暖,但进入秋末,水开始变得寒冷。马毛被突然袭击地浇了下冷水,不由得打了个冷战,牙齿咬得咯咯着响,双拳紧紧地握了起来。武逹霖害怕马毛会不顾一切突然地还击,就笑了笑:“这是进来的第一件事,也是管教特意交代的事,现在外面闹什么非典,如果把病菌带进来,那可就祸害了大家。”他说着把水瓢扔进水槽:“好好洗洗,把这块肥皂洗完,底裤和上衣先洗了,待会有人教你怎么把衣服弄干。明天把头发剃了,再把长裤洗了,这样就可以干干净净地坐牢了。”他说着把大半块肥皂扔到台子上。
马毛咬紧牙关机械地用水瓢勺了几瓢水慢慢地淋了起来,渐渐地就感觉到不再寒冷。他把肥皂握在手中,从身上每一寸肌肤滑过。肥皂一直在太阳底下晒着,干干硬硬如石块,他通身抹了个遍也没见它消瘦多少,就偷偷地看了看围观的人,心里祈祷肥皂快点消融。
冯磊觉得看一个男人洗澡太没趣,就返回到监仓,见欧阳锦辉坐在通铺上闷闷不乐,不像前些天那么开朗便凑了过去:“辉哥,看你不开心?”
“开心?坐牢还开心?”欧阳锦辉嘿嘿地笑了笑,长长的脸蛋拉得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