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到了那个熟悉的院落中,一切都好像和过去一样,连怀抱着我的这个男人,也是与当初相同,只是他脸上的笑容,与当初那落寞的神情已经是天壤之别,他低头看着我,道:“你可还记得,当初就是在这里,你答应了我,要永远和我在一起!”
我沉默的看着他,不语。
“鸢青,那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候。不,那不是,现在,现在才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候!”他兴奋的看着我,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几乎要燃烧起来,我有些恍惚的看着这张熟悉的脸,突然看见天空闪过一道光——
“轰”的一声,有什么在我们头顶绚烂的绽放开了。
那艳丽的烟火,仿佛是若干年前华丽的倒影,只是现在照亮的两个人,即使寂寞,心也不会再相依。
我被他紧紧的抱在怀里,心痛如绞,好像有几匹马在撕扯着我的心脏,要将它五马分尸一般,每一次心跳,我心中的决定都会改变一次,袖中那锋利的短剑已经割破了我的手腕,有粘腻的血沿着指尖点点滴落,染红了我嫣红的长袍。
当我最后一次痛下决心的时候,突然,前面跑来了一队人马。
“皇上!皇上!”
天空中烟火的炸裂声还在响着,我们几乎听不到别的声音,一直到他们跑近了,楚亦君才好像从梦中惊醒一般,面色不豫的看着他们:“什么事?”
“皇上——”
其中那领头的,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附耳说了什么话。他说完第一句,楚亦君的脸色立刻变了。
“封闭内城,不准走漏消息!”
“是。”那人又说道:“可是北门的驻守兵马不够,是不是可以——”
北门出事了?!封闭内城,那是有人想要攻进内城?会是亦宸吗?!
我的眼前好像一下子在永夜之中出现了一道光明一般,整个人都有了一丝活气,连全身都血都重新开始流动了,可是楚亦君下一句咬牙切齿的话,却将我所有的希望又一次打入了绝望——
“呼延郎果然,是头养不熟的狼。我都已经答应把十六州给他,他居然还加派了兵马,想里应外合,攻破长安。”
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虽然李袂云将易儿放进呼延郎车队这件事被楚亦君半路截获,但这件事到底是李袂云一个人操纵的,还是他们两勾结,我并不知道,只是现在看来,呼延郎不参加楚亦君的登基大典,并不是急于离开,他是在脱离了楚亦君的视线之后,联合城外的兵力,里应外合一举攻破长安!
楚亦君一边朝外走去,一边说道:“调集禁城六军,死守北门。御营亲笔驻扎原地,没有朕的旨意,不准轻举妄动!”
我心中一动——呼延郎攻北门,他宁肯调集禁城六军过去,也不动御营亲兵,是还在防着什么吗?
他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我一眼,过来抓起我的手:“你不要离开我。跟我一起来。”
我木然的被他抓着走向北宫门。
背后的天空中,烟花还在朵朵绽放,照亮了这阴云密集的帝都,炸裂的声响中混杂了百姓们欢喜的呼喊,却没有多少人知道,在这片礼赞声中,北门正经受着同样激烈的战火的洗礼。
我们站在内城的城门上,虽然夜幕低沉,但我依旧能看清那里的战况,北宫门算是重兵云集,呼延郎这次入城所带的兵马并不多,但看得出来个个都是搏杀的好手,眼见着扑腾的火光当中,一片一片的鲜血四溅,他们很快将看守北门的人杀尽,而城门外,隐隐已经能听到骑兵呼啸而至的声音。
眼看着他们就要打开外城的城门,我的心几乎都提到嗓子眼上了。
“阻止他们!”
楚亦君低声喝道,只见内城环道的两边,突然杀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