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选择向纹鸢公主求一个人情。
纹鸢公主在李嗣源的一众女儿中,最为拔尖,但并非最得宠的。因此前朝后宫的人,对她既尊敬,不敢得罪,也不一味讨好。她是性情中人,即便是豢养男宠也并不避讳,也不理朝中人的议论。这种性格的人比较对军中人的胃口,直接,热烈。
何况,李慧明是少女时,曾和纹鸢有过往来,她如今被幽禁宫中,以纹鸢的个性,肯定也是私下不齿皇弟的行为。
纹鸢公主虽说是个急性子,但也心思聪慧。她受秋泽君的影响,凡事都在心里过一道。要去宫中行走,照应一下李慧明的饮食起居,并非难事。她为难就为难在,倘若卖了李从珂这一个人情,将来会不会受牵连?自己弟弟并无大智,她是清楚的,但是他为人君,又是调动节度使,又是幽禁人质,已无容人之量,以后他会下达什么政令还为未可知。然而,李从珂势力极大,盘踞一方,若是不理他,他日他若咸鱼翻身,她便没好日子过了。
秋泽看穿了纹鸢公主的烦恼,他问:“公主,在下问您,如今这天下,是谁的天下?”
纹鸢打着背手,边踱步边郎朗道:“这江山,自然是在我皇弟的名下。但是,想必你也知道,这朝政,其实由四个人把持。”
秋泽若有所思:“先帝的妃子萧淑妃,宦官孟汉琼,枢密使冯赟,同平章事朱弘昭。”他缓缓摇头:“这四人,对于当今皇帝即位有些功劳,居然沆瀣一气,后宫之人和外朝之人相通气,竟想干番事业。”
纹鸢公主露出鄙夷的神色:“萧淑妃无非也就是顺着先帝的意思说了几句,并没有什么大智慧。那宦官,无非也是图点荣华富贵,档里没有东西,忌惮的事情自然也少。这朱冯二人,看似忠君,却无治国大智慧,上位后一味排除异己,令人担忧。”
二人出了竹林,落座。
秋泽为纹鸢公主奉茶一杯,道:“此二人,确实愚蠢。那潞王非等闲之辈,若是陛下对其忌惮,更不应打草惊蛇。陛下竟同意了朱冯二人异想天开的建议,默许将当朝最有权势的节度使轮换驻地。朝廷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须知道,带兵之人盘踞一方,势力在当地聚集,怎会任由调动。”
原来,秋泽在赶回都城的路上,已得知,枢密院派了一个使臣拿着枢密院下行的文书送去了凤翔李从珂处,里面潦草而牵强地给了个理由,通知李从珂要被调任河东节度使。
根据李从厚那四名亲信的建议,他们准备将李从珂由凤翔改镇河东(治所在sx太原);原河东节度使石敬瑭则改镇成德;原成德节度使(今hb正定)范延光则改镇天雄(今hb邯郸);李从厚的堂兄弟洋王李从璋代理凤翔节度使,接替李从珂。孟汉琼回朝。
如此巨大的动作,几乎要掀翻整个政治局势,可谓绝无仅有!
任命节度使,是有仪式的,一般要有皇帝下制命诏书,还要赐给节钺。汉唐以来,对地方吏治都极为重视,尤其有节度使制度以来,任命或改命,对朝廷军政而言,都是大事。不料想,这四位皇帝的亲信,居然把此事当儿戏,他们不下制命,也没有诏书,更谈不上什么节钺,就派区区使臣走一趟,就想斗转星河,完成“移镇”工作。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自唐以后,枢密使权力很重,但这么玩,在这个朝代上,也是第一次!
秋泽道:“潞王自幼随先皇征战,一身英雄气,他爱自己的兵士,更重视荣誉。他镇守一方,是责任,也是义务。为臣有为臣之道,他视军令如山,更视军中任命制度为神圣的,如今皇上的调令,简直是笑话,这比打了他的耳光还叫他羞辱。”
“羞辱?”纹鸢反复咀嚼着这个词,似是悟出了什么。
李从珂年近五十,已知天命。他身居要职,拥兵自重,却与朝中人疏远,无非是想在远离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