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血河道人尤自喋喋不休,空海和尚面带微笑,低声念了一句佛号,说道:“我佛家修行,讲的是立地成佛,也许千百年困于一境,也许一朝破境成佛,血河道人你法力自是高强,但这见识未免有些差了。”
血河道人被困在空海的紫金钵盂,终日里听那佛门禅唱,不胜其扰。由于没了血河的支撑,自家的修为百年未有突破,平日里也无甚趣事,便隔差五地嘲讽这空海。不是说他长得太过秀美,没有男儿气概,就是笑他资质不够,修为一直在原地打转。
空海和尚是个好脾气的,无论血河道人怎么说他,都只是笑笑,偶尔一句轻飘飘的话顶回来,便似今日这般,偏偏道理十足,让血河道人无言以对。
那血河道人沉默半晌,忽又说道:“那深涧底下,到底有何宝物,竟然引得如此众多的高人前来,也不知我那分身,胆识心计是否上乘,是否能分得一杯羹。”
空海回道:“这得与失,乃是各人命注定,你在这里庸人自扰又有何用,不如听我一段禅唱,荡涤一下心灵。”
血河道人连忙叫道:“打住,打住!在天音寺,你们一干秃驴,每日里都不叫我安生,你们纵然是舌灿莲花,又如何能诓骗得了我?”
空海笑道:“都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看你身上就有佛根,不如随我一同参禅,早日成圣成佛。”
血河道人呸了一声,不再说话。
空海等了一会,见血河道人确实不再说话,这才继续向着小石村的方向前行。
小石村。
胖道人于村口树下闭目打坐。
凤依云站在一旁,心里想到自家师兄云子已经有几日未曾露面,师兄性子冲动,偏又争强好胜,叫人好生牵挂。小石村的局势越来越难料,自家师父原本也要来这小石村,却被宗内事务绊住,眼下唯一能指望,就是这位太一教的前辈和那还未露面的空海大师,想到这里,她不禁看向那胖道人。
胖道人似有所感,睁开双目,正巧看见凤依云一双妙目正在自家身上打量,笑道:“怎么,可是为眼前之事烦扰?”
凤依云微一点头,说道:“眼下来这小石村各路高人汇聚,我们家只前辈和空海大师二人,依云担心到时力有未逮,错过缘事小,有甚损伤可就无法弥补了。”
胖道人摆摆道:“老道寿元已经不多,这进境一直不见突破,此番我向自家那掌教师侄请命来此,一是有那撞缘的想法,看看老天对我可有关照。二是要照看你们这班小的,即便是拼个身消道陨,也要护得你们周全!”
他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隐有赴死之意。凤依云听得心头感动,嘴里说道:“老前辈自有洪福,晚辈们还指望您多多提携几年,到时候大伙儿一起证道长生,也是一番趣事!”
胖道人听了,也不说话,嘿嘿一笑,闭目打坐。
凤依云站在他身边,见这位前辈满头白发,一张胖脸虽还显红润,但是眉间已露疲态。她曾听自家师父说起这胖道人的往事,知他一生坎坷,能有今日的成就,实是比其他人付出了更多努力。
原来,这胖道人本是州人士,小名天寿,家里世代务农,人口倒也简单,爹娘和一个大他岁的姐姐芸娘。爹爹白日里务农,娘亲就带着他姐弟二人在家里摆弄几分地的菜田,天寿时常去附近的小河摸点螺蛳,捕些小鱼小虾,芸娘则在附近挖些野菜,一家人虽然过得清苦,倒也还和美。
到了他姐姐十六岁那里,家里给说了一桩亲事,乃是隔壁村子一个名叫王虎的少年。这王虎家也是世代务农,家就他一个独子,日子过得比天寿家还要贫苦。但这王虎生的忠厚老实,又是浓眉大眼,这庄稼地里的把式做得比那四五十的老农还要好。因而这附近不少人家都想把女儿嫁过来。王虎的爹娘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