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只是不想让你去看那些尸体残肢我不是说了吗,这次那些玩意儿可多着呢。但是我决不想让你丢掉工作。打扰你了,斯蒂芬。祝你今天开心!再见了。”我朝德博拉一笑。“走吧,警官。咱们到另外一个现场去找指头去。”
德博拉还是皱着眉头,不过她天资聪颖,知道要把这场戏继续演下去。她打开车门,我朝斯蒂芬一挥手,就钻进了车里。
“等等!”斯蒂芬喊道。我露出礼貌而又很感兴趣的神情撇了他一眼。“向上帝发誓,我绝对不想再看到那些屁东西。”他说着,瞅了我一会儿,大概是希望我慷慨解囊,递给他一把克鲁格金币。可是,我已经说了,我脑子里这会儿念念不忘的是那个油煎饼,所以我的心并没有软下来。斯蒂芬用舌头舔了一下嘴唇,然后一阵风似的转身走到那扇门前,将一把钥匙chā进锁里头。“进去吧。我就在外头等着。”
“你打定主意”我说。
“得了吧,老兄,你还想我倒找你几个钱不成?进去吧!”
我站起身来朝德博拉笑了。“他打定主意了,”我说。德博拉一个劲地冲我摇头,那模样既是小妹妹耍xìng子,又是女警察在发怒。她从汽车另一边绕过来,第一个进了门,我跟在她身后。
运动场里面漆黑而凉爽,我对这倒不感到意外。毕竟这里是冰球场,又是早晨。斯蒂芬肯定知道电灯开关在哪儿,可他就是不告诉我们。德博拉从腰带上解下一个大手电筒,灯光不停地在冰面四周晃动着。我屏住呼吸,看着灯光照在一端的球门网上,然后又照在另一端的球门网上。接着她把灯慢慢地照着球场的边线,停了一两次,然后转身面对着我。
“什么也没有,”她说。“见他妈的鬼。”
“你好像很失望嘛。”
她朝我哼了一声,转身往外面走。我仍然站在球场的中央,感到阵阵凉意从冰面上升起,心里想着一些很开心的事。更准确地说,我想的不只是我的开心事。
因为就在德博拉转身出去的时候,我听见从肩膀上方传来一个细小的声音,一阵冷酷的干笑,那熟悉的声音仿佛是一根羽毛在动,而且轻微得刚好让我的听觉器官能捕捉到。就在德博拉离开的时候,我一动不动地站在冰面上,闭上眼睛,聆听着我那位老朋友要对我说的话。他的话不多只是一声比耳语还要低的嘀咕,一种无声的暗示,但我还是听着。我听见了他的暗笑,听见他在我的一个耳朵旁边轻轻地嘀咕着一些可怕的东西,与此同时我的另一只耳朵听到德博拉正让斯蒂芬进来开灯。几分钟后斯蒂芬把灯打开了,就在这时,那个古怪而细小的声音带着欢快的情绪和善意的恐惧骤然升高。
“那是什么?”我很礼貌地问。唯一的答案就是一种如饥似渴的快乐在心头澎湃。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突然我听到一声尖叫,但并不感到特别的惊讶。
斯蒂芬的叫声真吓人。他那粗哑的嗓门就像是给人卡住了脖子似的,更像是大病中痛苦的哀号。这位老兄叫喊起来一点美感都没有。
我睁开眼睛。在这种情况下是无法集中注意力的,可是这时什么声音也没有。斯蒂芬的叫喊声刚刚发出,我耳边的嘀咕声就停止了。毕竟,那声叫喊把所有的信息都传达出来了,对不对?我睁开眼睛正好看见斯蒂芬从室内运动场那边的储藏室里跳出来,扑通一声摔到冰球场上。他跌跌撞撞地在冰上走着,一会儿脚下打滑,一会儿摔倒在地上,粗哑的嗓门不住地用西班牙语嘀咕着,最后他的脑袋一下子撞在了球场门边的护板上。他双手撑着地爬起来,朝门那边走去,嘴里还在恐惧地嘟哝着。刚才他摔倒的时候在冰面上留下了一小块血迹。
德博拉飞快地从门外走进来,拔出手qiāng,斯蒂芬从她的身边爬到门外,一下子栽倒在外面的阳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