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芍药在后面恨不得再伸出手来捂住她家这个脑子跟嘴长不到一起去的小姐了。
的确,我是赵欣口中的贱人,除了开了挂的生命值,一无所有。
“是灾祸,是福气,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赵小姐,我家夫人乏了,就不作陪了。”
说话的是柳月,在赵欣眼里也是个卑贱如草芥的存在。赵欣不敢相信一个下人这样跟自己说话,但碍于李葳葳还在这里,不好发作,气哼哼地拂袖而去。
“这赵家小姐人小气焰倒高,不就仗着她父亲的权威嘛。”待赵欣离开,柳月就愤愤道,“也只有夫人和凉思你们这样好的性子,任她施压。”
李葳葳为难的看了看我,“思娘,莫搭理她。”转头又责备柳月,“你今日这样口无遮拦,别没了平日的稳重。”
我没有说话,就算想开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知道,赵欣说得对,我注定在这个时代里卑微得如同砂砾,在胡亥眼里更是连沙砾也不如。
“听闻赵小姐舞跳得好,长得又好,家门也好,她有骄傲的本儿。”我心不在焉地答了句。
赵欣出去时带了风进来,惹得我和李葳葳相继轻咳了几声,她忙拉着我道,“你快些回去吧,也只有你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还来看我。”
“公子呢?”我听出她话中凄凉。
“他两日前就入宫往郑夫人那里躲一躲了,只不过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此刻多半已经在宣室殿问罪了。不过思娘你放心,公子待你好,就算保不住他自己,也会保你。”
我眼珠一转,“公子没来看过夫人么?”
“公子回来后一直守了你两个时辰便入宫去了啊。”李葳葳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我晕得及时,糊涂了,在场的柳月也糊涂了,“没有啊,公子送了凉思姑娘回来,就直接入宫去了啊。”
她是屋子里唯一清醒的人,所说的话很有说服力。
李葳葳垂眼默默思索了一番,方拍着我的手,“思娘,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了……”
她的神色一派严肃带了几分悲哀,我点点头,便是愿闻其详。
“其实……”她正要开口,屋门淬不及防地被人从外推开。
朝服的扶苏,玉冠束发,身后还跟着个披灰白鹤氅的陌生男子。
这人脸色惨白,毫无血色,明明已是半头芦花,脸上却一根皱纹都看不到,皮肤紧致光滑恐怕连某位六十岁演十六岁少女的妈妈桑女演员都要甘拜下风。
唯一不好的,是那双吊梢眼里盛着满满心术不正的邪气,令我遍体生寒。
“夫人的身子是大好了?”扶苏冷着脸一字一句都咬在牙缝里,压抑了满腔怒气,转头看我,“你也是,听说才醒过来就乱跑,不要命了吗!”
我被他喝得愣住,回神时却已经被他打横一抱,放进怀里,招呼都不和李葳葳打,就要带着我走。
身后李葳葳软软半躺在榻边,轻轻一笑,温柔得仿佛快碎了,“夫君出现的好及时,只差一点,我就可以杀掉思娘了呢。”
残忍的话入耳,我却没有害怕,反而心上猛地泛起酸楚,直逼泪腺。
“不愧是李家精心栽培的女儿。好生毒辣。”扶苏回头瞥她一眼。
不,不是的。
她撒谎。
她没有要杀我。
她不会杀我。
她的身子比我还虚弱,气若游丝,连褥子下的手脚都冷得跟冰块似的,哪来力气捅我一刀。
我正要开口为李葳葳分辨两句,许是因为被误会了所在才说出那样的气话。却不知哪来的一粒小石子精准地击中我后颈上的哑穴,使我一张嘴便舌根发麻,声带失灵,不能言语。
扶苏抱着我快步在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