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插着裤袋往前走,孙淼淼也跟着走,有好一段路,两人默默无语,仿佛只是单纯的走路,单纯的享受着城市里难得的安静,也仿佛只是单纯的追逐着彼此的影一子。
夜风在两人间穿过,瞬间洗涤了什么。
“既然你不要我送,前面就是公车站牌了,你好好回家休息吧。”他尊重了她,把她送到公车站牌前。
“我会的。”
他转身,走了两步后,忽然转头,不忘叮咛,“别忘了明天要上班,另外回到家记得给我传个简讯报平安。”
她点头。
纳兰燎火知道她是那种他不说话,她也不会自己找话说;他说了,她也不见得会回应的那种女生,可是,他就是觉得她很对他的胃口。
公车站牌的光线很充足,可以辐射周围好几公尺外,纳兰燎火就站在那,一半被光线笼罩,一半浸在黑暗里,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很不真实。
那是一种想掩饰也掩饰不住的寂寞味道,冷清得呛人。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那抹倔强的身影,孙淼淼倏地觉得有些心酸、有些心软,还有更多她一下子厘不清的东西。
“喂,要说再见啊!”
“喔,掰掰。”她被动的说,反应慢了半拍有余。
他耸肩,大步流星的,这次真的走了——不过,这是孙淼淼以为的……
当她坐上公车靠窗的座位,车子动了,她看不见公车后面有一辆跑车以一定的距离跟着,跟着公车经过十字路口,经过天桥下,爬上高架桥,下了桥,渐渐离开闹区,驶进了郊区。
是他送人送上瘾了吗?坐在车里的纳兰燎火咬着烟。
他没有烟瘾,只在心烦的时候才会抽上几支。
他一手搁在车窗上,一手握着方向盘,闪过两辆车,缓缓的跟着那辆公车,那车里坐着他想送,人家却不希罕他送的女人。
他就那么孬,只能跟着公车看她平安到家。
为什么会这样?他一向无畏的精神阳痿了吗?
透过车窗,他看见她在社区的公车站下车了,公车喷了废气,又缓缓开走。
下车的她沿着小坡道往上走,经过守卫亭,接着进了社区,始终没有发现停在远处的他。
因为老板个性使然,沃荷对员工采取自由放任的管理方法,只要把分内的工作完成,没有太多规定和要求,这种上班风气也感染了孙淼淼。
既然毫无拘束,也就没有什么适应上的问题,工作室就那么几个人,拌嘴难免,但是不会有大公司的人事倾轧、勾心斗角,这让她很安心。
这天她也见到了连请了好几天假、来销假上班的另外一位设计师,劳伦斯。
劳伦斯个子中等,头发剪得干净俐落,留着一撮小山羊胡子,狭长的眼睛习惯性的眯起来,很像一只佣懒的猫。
寒暄后,他很简单的表明自己的态度,“希望在工作上我们是良性的竞争。”
正合她意,设计师跟设计师之间用作品来决胜负,比说上一百句都要有用。
她的个性就是这样,一旦专注在她的工作上,外面发生什么事情,她是不管的,于是等她回过神来,大家已经下班的下班、约会的约会了。
又一天过去了吗?她隐约记得好像有人来通知她下班了这件事……这几天她好像都是这样过的。
欸,她也知道自己这种只能专注一件事的个性不好,很容易就疏忽了别人,她现在不是一个人窝在家里,这种个性得改改才行。
想归想,她还是没放下手上的东西,很自然的晃了晃因为低头太久,有点酸痛的脖颈,等舒缓些后,又把编成麻花的皮革打上密密麻麻的扣洞,修饰掉皮革原始边缘,完成后,拿起多色拼接的皮件缝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