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娘子被告知要被送回自己家的时候,她还在和丫鬟学着打络子,她绣了花,缝了个梅花映雪的荷包,想在弄上个络子,等明天玉娘子再过来就可以送给她了。
“二夫人托人来催,说她思念您思念地极,又问您什么时候回去。老爷仁慈,说是小娘子腿脚还没好利索,便遣了车夫过来,小娘子赶紧收拾好东西,等会儿送您上车。”
佩兰姑姑说的话有情有理,挑不出半点错字,但仔细一听刻板又不近人情,有些赶人出门的意味。
明娘子在巷子街道长大,素来听多了这样的话,自然懂得这人对自己的厌恶,只是却不知道自己住了这么久都相安无事,为何偏生是在这一晚发作。
“管事娘子请回,我做完这个荷包便收拾。”
她只是淡淡地盯着手上的荷包,流露出一丝不舍。
可惜了这个荷包,还没把络子学会,只能用丫鬟打出来现成的络子了。
佩兰姑姑听了她的话,丝毫没动,只等着明娘子当着她的面来收拾东西的模样,嘴上毫不留情,“明娘子,体谅一下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您快些弄好了,我也快些向主子交代。”
明娘子还是坐在原处,“总得让我做完这个荷包再收拾。”
看着明娘子不动弹,佩兰姑姑却是不由分说地指挥起了身边的丫鬟来收拾屋子,却是丝毫面子都懒得给明娘子留了。
一直伺候着明娘子的丫鬟也收拾了针线,明娘子目光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只是手情不自禁地攥紧了荷包。
等到丫鬟们理着东西分门别类地装好,又个个抬出去,空荡荡的西厢,桌子上连茶杯都没留下,就一个松松的包裹放在窗边的榻上,看起来只剩了一个包裹皮。
这是在羞辱自己。
明娘子想到,可她再忆起自己到花家来时,也是什么没带来,仅揣着一怀的坏水,准备和母亲一起吃大户打秋风,顿时颓然地松了手。
而住在这里养病的期间,母亲连一句话都未托人给自己带过来。
她站起身,提着那个包裹,随着佩兰姑姑出了门。
“娘子,随我们走吧,马车还在外边等着。”
她图生出一丝渴望,抓紧了前面佩兰姑姑的衣袖,急切地问道:“我可否去见见玉娘子,天色未晚,她或许还没有睡?我总得向她道声别的……”
“不用多说了,小娘子睡得真香,你去的话反倒是会吵醒她。”
佩兰姑姑洞察一切的眼神中带着审视、带着警惕,像是看透了她心里每一寸阴暗的角落,她的话语更是顿时击碎了明娘子最后的希望。
“那……那麻烦管家娘子给我把这个荷包给小娘子带过去。”
“我自会替娘子送过去,娘子上车吧。”
最后明娘子低下头,上了车,放下窗帘,这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院子便看不见。
佩兰姑姑不屑地把荷包抛给身边的丫鬟,“什么玩意儿?这种东西哪能送到小主子身边,回头给我烧了。”
马车驶得飞快,一下子便到了。
“小娘子,请下马车,这巷子只能步行,我们几个送您到了家再回去复命。”
“有劳几位了。”
还是熟悉的破烂屋子,还是被人赶了回来,明娘子却是另一种滋味。
上一次她满心愤懑,总觉得这是上天不公,让她出生在这样的家庭;这次却是感慨或许她本配不上更好的生活,生来就该是住在这样的屋子,就像玉娘子就该被人好好护着,在富庶的家庭长大,找到如意郎君,过上和和美美的一生。
她还在发着呆,却是被自家母亲那尖锐的声音给打断了思索。
“这不是我家的明娘子?这是住在豪宅里住习惯,舍不得回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