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辰时一过,蒙古兵便来叫阵。张世杰带一万精兵,江钲自带江家军本部五千人迎敌。陆秀夫在城头观战,陆崖则跟着在父亲屁股后看热闹。
陆夫人本来不许他出去,但陆秀夫想,现在时逢国难,大宋江山岌岌可危,叫儿子来学学别人怎么打仗,也好早日为国效力,宋朝自太祖赵匡胤陈桥兵变以来,一直重文轻武,因此屡被外族侵扰,到现在国将不国。少年一代若能早日学成武艺或许并非坏事,因此便带着他也一起来了。
陆崖向城下观看,见蒙古军排着方阵,整整齐齐,浩浩荡荡也数不清有多少人,全都是弓箭手和刀步兵,赫赫有名的蒙古铁骑却没出战,在方阵最末有几百辆大车,用青布罩着,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宋兵一方却衣衫褴褛,旗号不整,但是每个人气宇轩昂,昂首而立,倒也别有一番威严。
陆崖指着蒙古军为首的一员大将问陆秀夫:“爹爹,那个人就是你说的李恒吗?”
陆秀夫皱着眉,道:“不,那是张弘范,想不到鞑子的援军竟然是他的队伍。崖儿,你要记住他,他是忽必烈攻打襄阳的帮凶,是屠杀咱们汉人的刽子手,就连文伯伯也是败在他的手下。”
陆崖仔细打量起那员大将,年纪约四十岁左右,中等身材,一身金甲,红色的战袍迎风飘摆,最奇的是他的兵刃——两把用铁链穿过的大刀,铁链十字形缠在张弘范身上,好不威武。
陆崖看罢对陆秀夫道:“记下了,爹爹。”
陆秀夫笑笑:“乖孩子,你再看左边的大胡子,那人才是李恒。”
陆崖见张弘范左边果然有个大胡子,那胡子生的特别,就象钢针生生插进肉里一样,穿了一身漆黑的盔甲,连战马也是黑的,就好像三国的张飞相似,只是手中可不是丈八蛇矛,而是一把大斧子。陆崖拍手道:“张飞来了,张飞来了。”
陆秀夫哼了一声,道:“张飞是好人,他是坏人,怎么可以相提并论呢?真是胡闹。”陆崖吐吐舌头不再说话了。
两军阵前可不象城头上这样轻松,张世杰曾不止一次败给张弘范,知道此人厉害得很,他那两把刀叫做子母飞链刀,母刀在左手,对敌时用于防守,右手子刀则可飞出,在百步之内取人首级。张弘范在这件兵器上下过苦功,子刀飞出必无虚发,因此别人给他取了个绰号:叫抽刀断血,意思是只要子刀飞出是必然见血的。
就听张弘范喝道:“世杰,你本是我的部下,却叛国投宋,该当何罪?”原来张世杰曾经在张弘范手下做过官,后来投宋,此后对大宋忠心耿耿,专门与张弘范作对,保卫赵氏子孙转战南北,因此后人把张世杰、陆秀夫和文天祥三人一并称作“宋末三杰”。
张世杰冷笑一声,道:“我是汉人,保的是汉人的江山,朝拜的是我们汉人的天子,何来叛国之说?你虽在蒙古位高权重,在我眼里不过是忽必烈的一条狗,你虽名为汉人,实则汉奸!你有何面目反倒来我汉人的城下狂吠?”
他说的义正词严,张弘范最恼别人说他是汉奸,顿觉得汗颜,不过转念又想:我受忽必烈知遇之恩,大汗英明神武,他才应该是真命天子,我帮助大元没有什么不对,便道:“世杰,宋朝若不是奸臣当道,皇帝昏庸,也不会落得今天这步田地,赵昺不过是黄口小儿,你保他有什么好处?前日我叫文天祥写封书信给你,劝你早早投降,希望你听从劝告,投降我大元,到时还少不了封侯封爵,若还顽抗,到头来恐怕免不了身首异处!”
张世杰心想:文丞相书信疑点甚多,其中隐情还不得而知,讲不好哪句话说错了,别害了文丞相,又或这老狐狸又有什么阴谋诡计?干脆不提此书信,便厉声怒道:“住口,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只求无愧于心,上对得起列祖列宗,下对得起黎民苍生,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