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叫的狗不一定都有咬人的本事,只是硬里子有人撑腰,故才显得特别不同罢。
“我瞧了你的相貌颇觉得眼熟,不知是哪一家的?”顾芳华瞧这仆从衣物光鲜,体态丰韵不似干惯粗活的,说话又大胆利落,想他背后必然有座大靠山,便起来放长线钓大鱼的心思。面上也和颜悦色上许多。
那仆从不知道顾芳华心头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只瞧了她面色缓和,又有心欺她年轻不懂掌家规矩。再想着沄姨娘平日是个没用处的,也惯不叫人放在心上,指不定这会也是走个过场,便大着胆子陪笑道:
“要不都说大小姐是个厉害精明的,小人唤名鲁顺,原再院子西南角做些种花移数的活计,后因我姐姐在柳姨娘手下服侍的妥帖,柳姨娘便赏了我个脸面,提携我到云舒院里头学些眉眼高低,也能见识一番出入上下大小的事物。”
“你姐姐是哪个?”顾芳华眼中笑意更胜。
柳姨娘虽面上宅心仁厚,但骨子里却是个办事果决的主。若是她真瞧上了这鲁顺,必是要留在自己身边做事,又怎会发放到云舒院这般偏僻的地方做个小管事。可若她丝毫无意,断也不会出手帮扶,这样看必与鲁顺的姐姐有关。
“我姐姐唤名瑞春,是碧涛阁的管事妈妈。”提到自己的大靠山,鲁顺脸上颇为得意,连腰板都挺直不少。
听见瑞春二字,顾芳华眼眸便是一亮,当真是刚瞌睡来了碰着个枕头,求之不得。
虽心打定主意要用着鲁顺引瑞春上钩,可顾芳华面上却只是浅笑,转头便吩咐身边的婆子将他请到一边喝茶。
众人以为顾芳华是怕了鲁顺后头的柳姨娘,便纷纷也从自己身上寻出万缕千丝关系,硬是要和碧涛阁绑在一起。
顾芳华命恭二带人下到柴房,后院等偏僻之地,将那些躲着偷懒下人一并捉拿到院内,又命彩云取了笔墨将为首的大头名姓,赌银多少详细记录下,若是言明与柳姨娘有关系的便在旁边打个圈。
要说也是缘分,为首的共有三家,一个云舒院的管事鲁顺,一个顾思文的乳母,还有一个唤名阑竹家生丫鬟,平日里负责做些粗活,因未入得顾雪音的眼鲜有登堂入室的机会,倒得了许多空闲,又因运势还不错在赌牌上赢了不少散碎银两,便干脆自个儿做起庄家聚赌。
“小姐,这里头还有些人是别的院子的,因听闻云舒院内无人管事,才跟着跑来胡闹。”彩云递上手中的册子,偷懒聚赌的加在一起,共三十人之多,而能与柳姨娘扯上关系的更是过半。
顾芳华命仆妇们将骰子牌九等物当场烧毁,而查获的赌银作为辛苦钱,发放给随自己来云舒院的仆从。最后下令严惩为首者,一人领五十板,打完后直接逐出府,不许再入。而其他人则各挨个五到十板子不等,革去三个月月例。
若是说挨板子还是皮肉之苦,只要生得皮厚些还能挨住,那逐出府去这条责罚则实在太可怕,就连执行的仆从都面露不忍。
管事的鲁顺的月钱是一两银子,若主子出手大方,一个月甚至能得到十余两。便是再不入流的粗使小丫鬟,虽是月例钱少一些,但也有几吊,这若是放在外头,那也是一笔大收入。
还未等挨板子,阑竹便瘫软在地,连告饶都说不出来,只知道呜呜的哭。
“大小姐,求您看在三少爷的份上就饶了我这一回罢”顾思文的乳娘倒是不肯死心,只是她才开口就被彩云用桌上搭着的抹布堵了嘴。
眼见板子就要招呼到自己身上来了,鲁顺也不知哪里的力气,忽就挣脱了身后两个压制的仆妇,向顾芳华袭来:“我姐姐是柳姨娘面前的红人,你若是敢动我一下,她必饶不了你!”
“好个大胆歹毒的奴才!既然你姐姐本事如此了得,我顾府想必也容不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