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芳华今日出够了气,便也不管那些女孩背后嘴碎议论,只带着身边的彩云c粉蝶径直前往母亲的慕婵院,刚至门内却见母亲正拉着李妈妈在哭,忙掩了门上前询问出了什么事。
“你这傻孩子一天到晚都在胡思乱想什么,我好歹是你父亲明媒正娶来的妻子,哪里这么容易就要人欺负了去。”
轻笑一声,穆氏抬手便顾芳华头上敲了一把,被这么一闹也没了感怀的心思,红着眼睛抚平整手中的书信细语道:
“这是你景榆舅舅寄来的书信,上头说半月后要来汴京,刨除这信在路上颠簸的日子,只怕最多再有五日便到。我心里一时喜不自胜才垂下泪来,没想害你这小呆子担心。你可还记得当年要吵着嫁给舅舅的事?”
“母亲你休要打趣我。”顾芳华笑笑,扭了身子钻进穆氏怀里一同看信。
信里头大致说江淮因连日阴雨起了水祸,穆家手下的几庄丝绸局子都损耗的颇为厉害,幸得穆氏出手相助,穆家方才安然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故此心中极为感激想念。
又言早听闻汴京乃是繁华之地,且如今陛下有意将坊市合一,便想趁着此机会将铺子迁移过来,平复旧账,再添新支。
“舅舅说多亏母亲接济方接了燃眉之急,可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何相助?”顾芳华颦眉问道。
前世穆景榆却有来京,却并不是为了做生意,而是看完穆氏。顾芳华当时也跟着去瞧了两眼,只觉得舅舅虽看着还算气派,并未富贵到母亲常形容的白玉为堂金作马。
后两方虽执手相看泪眼,但碍着许久未见过面,生长的地带又不同,除了一同追忆往昔一起捉过的蛐蛐,竟谈不到一块去。离了顾府后穆景榆又拜会了许多旧友,足足住了半月有余,可见了姐姐穆氏每次能说出只又那两句草草寒暄,连顾芳华瞧着都觉得脸上臊得慌。
再往后母亲因病去世,舅舅前来奔丧的途中遇见歹人丧命,外祖母听闻后没几日就撒手人寰,而没了支撑穆家很快也跟着败落了,一年后自己被林正卿厌弃,送入废院,当真是倒霉到骨子里去了。
“亏得你那日心血来潮查了账,才叫我被林之顺糟蹋了的那几间铺子重见天日。好在你父亲终是肯用心,把铺子里的亏损补齐了才交还到我手里。”
提到顾承绪时穆氏笑得有几分无可奈何,将女儿搂紧在怀中方长舒出一口气,一吐心中郁结:
“这些年我缠绵病榻之间,心里最放不下的便是你和学哥儿,细想学哥儿便是将来再不好,只要他还是顾家嫡子一日被能依仗祖上荫蔽。可女子呢,便是贤良也是难为,偏生你还又是个倔性子,现在你做姑娘我还能庇护着一二,可若是你出嫁了呢?若是有一不在了呢”
说道情深之处穆氏潸然泪下,原以为褪下绫罗钗裙换上粗布麻衣便是苦极,可真正过起日子,才知道何为冰山一角:
“你父亲纳妾时我一夜未眠,可天亮后我还需重施粉黛,换回了笑脸唤妹妹,若非如此便是不贤善妒。这些年自己过得太苦,是以越发害怕你重蹈覆辙,才匆匆将大半嫁妆放与你名下傍身用的,想着日后就算我无力再照拂你,你有了银钱也不至于看人脸色。”
听了母亲的话,顾芳华心里犹如千刀万剐般难受,可面上却不敢流露半分,只取了帕子强颜欢笑道:“呸呸呸,好端端的母亲做什么说这不吉利的话,我在佛前问过,佛主亲口说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能照拂女儿一辈子!莫不是您连佛主都不信?”
“呵呵,你这小呆子!”爱怜的在顾芳华头上一点,穆氏破涕为笑。
见母亲总算开怀,顾芳华赶紧转移话题:“舅舅来汴京可是与您的嫁妆有关?”
“正是如此。”穆氏点头道“这些年我因病无力掌家,身边可用之人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