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好哥哥,你莫要在戏弄我了,快把帕子还我罢。”虽说是哀求,可女子的声音中并无恼意,反倒像在撒娇。
这个声音顾芳华听着也有几分耳熟,怕是今日见过的女眷,心中一动煞住脚探着脑袋透过枝叶向内窥探,虽未能瞧见正面,只看见一件白底绣花马面裙。这裙子既非稀罕面料,样式也不新奇,但从论起姿态来这姑娘身量窈窕,动作轻盈,怕也是位可人儿。
见顾芳华有意细听,彩云便将手上的两盏风灯吹熄,背过身子帮她把风。
顾思文攥着帕子俯身躲闪,开口笑道:“这帕子是我在花园里头捡着的,上面既没名字,也没个标记。若是我轻易就给了你,再有人问我要说是她的可怎么办?”
“这帕子上的花是我一针一线绣出来的,怎会有人和我一样?”见顾思文不肯松手,那姑娘也是急了,伸长了手要去抢。
两人这一动倒正好让顾芳华看清那位姑娘的脸,正是今日见过的吴家四小姐——吴桐露。
说起来吴桐露出身算是比较尴尬的了,她祖父早些年治水有功,为人又端方正直,很得先帝的喜爱,这一层身份算是高的。
吴老爷子在官场虽然顺风顺水,但家中人丁却很是稀薄,直到晚年才有了一个独子,自然是恨不得捧在心里,就连终时都要写个遗本,恳请皇上念着他半生鞠躬尽瘁的份上开个后门,给儿子一口饭吃。
先帝自认为是个仁义之君,遂额外赐了吴凡林一个工部员外郎,这官位虽清闲,却也不低,若是肯重视读书上进,早晚是要升迁一二。
可坏就坏在这吴凡林的性格上了,他与父亲不同,每日只看书著棋,同一众清客闲聊,是名副其实的甩手掌柜。好在他虽懒散了些,也不强求繁华奢侈的生活,反倒偶尔抒发下归农隐逸之意,若非先祖荫蔽还未散尽,只怕今天的宴请顾承绪未必肯请他来。
“空口无凭,况且掉在地上的东西谁看着就算谁的了。不如这样,我把帕子给你,你也取个物什交于我。若这帕子不是你的,我也好留个凭着,省得人说是我昧下来。若这帕子真是你的,便但谢礼给我罢。”
顾思文轻笑,他本就生得干净端正,纵使这般调笑起来,看着也不觉轻薄。
被这笑容迷的恍了下神,吴四小姐羞红着脸佯装恼怒:“你个爷们家捡了姑娘的东西自然该还,现在居然还讨要谢礼来了,没羞!”
“天这么黑,我好不容易捡着个帕子,难得你不该谢我?”说着顾思文又叹了口气,假意要走,口中还振振有词“好人做不得”
“哎,你莫走。也罢,我这里有个香囊,也是我亲手绣的,你拿去,就算是我谢你的罢。”吴四小姐从怀中掏出一物,就要递给顾思文。
借着月光,顾芳华看见一个彩线绣的精致荷包。这荷包也算有点来头,因外形非同一般形似心形,唤名鸡心荷包。又因鸡心代表了人心,所以送一个鸡心荷包就意味深长了。
眼瞧着顾思文伸手要接,顾芳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反手夺了粉蝶手上的五彩风灯,直接向顾思文身上砸去。
“嗳呦!”顾思文心里正美着呢,万万没想到天上居然还能掉风灯,一时间整个人都蒙了,直到看见顾芳华走出来才诺诺的喊了句“长姐,你怎么”
“我方才带着欢姐儿c沧姐儿在听风筑瞧河灯,见着桂花树上风灯正好,一时间便起了玩心,想取一个下来。没想到一失手,差点摔一跤,连灯都砸了。”不等顾思文说完,顾芳华便一通抢白“倒是吴四姑娘怎么跑到这偏远的地方来了?莫不是和二妹妹走散了?”
“我”吴桐露脸上一僵,也不知道顾芳华是否听了话去,迟疑了半晌才道“我贴身的绢子丢了心里着急,又不想为这等小事打扰姐妹们游园的雅兴,便寻思着独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