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也喝过了三巡,戏也听大致,一干太太夫人的表面寒暄做足,便想着说些男婚女嫁仕途经济之说,这样的话题姑娘家自是不好旁听,便纷纷揽了要好的姐妹一同逛园子说体己话去了。
顾雪音长袖善舞又放得下脸面曲意逢迎,在花厅内身边便是嬉笑连绵,现下能放开了玩闹,身边自然围了个花团锦簇好不热闹。聊到尽兴之处,她还抬起头冲着顾芳华得意一笑,似在嘲讽幼妹c丫鬟作陪的顾芳华寂寞无趣。
“既然是尽地主之谊,便是该姑娘出面待客,也不知道二小姐在这里蹦跶个什么劲。”
粉蝶扁扁嘴,目光愤愤不平的盯着前头,恨不能用眼刀在顾雪音身上戳出百个窟窿来,转眼又用一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憋屈眼神看着顾芳华:
“姑娘您也是心宽,往常见了那些柳姨娘请来的女眷您默不作声也就罢了,现如今是夫人亲自主持晚宴,来的又是门户相当官家贵女,您又何苦端着架子像个锯了嘴的葫芦似得,白顶着这么多簪子遭罪。”
若是以前有人敢这么夹枪带棒的奚落,只怕顾芳华早把人逐出府发卖了,可无奈粉蝶话虽说的尖酸,但护主之心却是日月可鉴,所以顾芳华只是笑笑:“那若是依着粉蝶姐姐的意思,我当如何?”
“自然是应当主动陪着说笑,好叫她们见识一下顾家嫡女的端庄贤惠,省得那些烂了舌头的再在背后说您孤僻古怪。”粉蝶快口道。
顾芳华佯作颦眉沉思,低语道:“这逗人发笑的事适才台上唱戏的丑角已经做过了,我要是再做一遍,岂不是东施效颦?况且还没得人给我赏钱,想想实在太亏。幸好雪音妹妹是个不计较钱帛的,才替我揽了去。”
“那您的名声呢?”粉蝶不甘就这样被糊弄过去,挑着声音追问“您总不会觉得二小姐还会替您正名吧?”
她不抹黑我就算好了,顾芳华心里叹息一声,面上却是越发的高深莫测:“你可知道和氏璧?”
“知道啊。”粉蝶茫然的点点头,不明白顾芳华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这和氏璧初不为人知,后琢磨成器,方成为传世之宝。”顾芳华语重心长道“可见越是稀罕的宝贝,世人越是捉摸不透。像你小姐这样的倾世红颜,遭些妒忌也是常有的事情。”
未曾想到顾芳华的脸皮居然这样厚实,粉蝶一下呆住不知道该接些什么,倒是两个兰笑得扑倒在彩云怀里,嚷嚷着要揉揉肚子。
“长姐,听闻爹爹为了接待燕王,命人在道路两边石栏上都装点上彩色风灯,点的如银花雪浪一般。不若我们一同去听风筑玩,那里视野最好,有没得旁人打扰。”笑闹够了,顾兰欢扬起笑成了月牙的眼睛,攥紧顾芳华的手撒娇。
两个兰虚岁才七岁,正是贪图玩乐的年纪,只是沄姨娘平日太过谨慎,总把两个丫头拘在身边,不肯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便也没什么伙伴。难得现在长姐转了脾气愿意陪着玩耍,自然高兴极了。
“长姐。”虽不好意思像欢姐儿一般直白,但顾兰沧忽闪的眼中还是露出渴望“我们去看看吧”
一手牵着一个糯米团似得幼妹,顾芳华心里甜得像是吃了蜜糖般。
听风筑位于顾府南边的莲花池中央,琉璃顶盖,朱红楹柱,无壁,四面围以烟绿色薄绢纱为窗,左右有曲廊可通,跨水接岸,后面有曲折竹桥暗接。逢夏日四面荷花盛开,可供游观望远,宴饮游息或歌娱乐之用,现虽未到荷花花期,却有乐声穿林渡水而来,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低头看着池子里漂浮的莲花灯,顾芳华心里暗道父亲为了待客也是下足了血本,用螺蚌羽毛做了许多凫鹭野鸭不说,连园里的柳杏诸树都用绸绫纸绢作了假花假叶粘在枝上,不知道换算成真金白银够堆满几个箱子。
“长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