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被小胖子的胡言乱语气了个半死,但辰初的梆子一过,顾芳华还是乐颠颠的从书架上取了两本较浅显的帖经杂文,又叫粉蝶c彩云寻了几方上好的砚台,便笑着到劝学舍串门去了。
还未走完抄手游廊顾芳华便听着一阵轻笑:“好了,你莫要逗我笑了。这是今早崔妈妈亲手做枣香卷酥,我想着你素来爱吃这个,又念着外头再好也不比家中,便偷偷从饭桌上顺来几个,你若是再不吃,凉了点心是小,浪费我一番心意才是大过。”
“岂敢,岂敢。我不过是见着二姐太过欢喜,一下才没了分寸,还望二姐不要见怪。”虽说着告罪讨饶之言,可顾思学口气实在轻快,远不似在顾芳华面前的拘谨。
看着顾芳华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粉蝶一时间心中忿忿不平:“哼,柳姨娘一向吃得清淡,哪里来的枣香卷酥给她顺?再说了,今天还是绣楼蔡师傅检查女红的日子,也难为她一大早就跑到这里来!”
“粉蝶,休要胡说!”
不等粉蝶再多说一句,醉月便用帕子堵了她的嘴。她本就是警惕的性子,此刻又是在别人的地界呆着,更是怕隔墙有耳。
低眉环顾了一圈,醉月见四下并无人注意,才低声对着顾芳华宽慰道:“您莫要多心,二少爷现下年纪还小,自然是谁给的好处多,心里便向着谁。有道是同胞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只要您肯放下身段对四少爷服个软,等到日子久了,少爷自然明白谁才是对他真正好。”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顾芳华叹息一声,想来自己与顾思学之间的隔阂还真不算浅,若非是得了上天的机缘重活了一道,现在指不定怎么鄙夷小胖子。
路漫漫其修远兮,眯着眼睛长叹一声,顾芳华又握拳给自己加了把劲,才嘴角含笑的吩咐彩云上前通报。
“见过长姐。”弯身向顾芳华问安后,顾雪音便笑着打趣“姐姐要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现下我也没多准备些点心,叫人怪不好意思的。”
胞姐看自己弟弟有什么好提前知会的,倒是庶姐大早上巴巴的跑的嫡弟房里说笑才是怪事。粉蝶皱皱眉,心里暗骂顾雪音一声矫情。
“我们姐妹日日相对,说什么准备不准备的反倒生疏,再说我平日针线不济,还要多劳驾妹妹帮扶,本就应当是我吩咐铭湘居给妹妹送点心。”顾芳华弯起眉眼浅笑一声,不就是比谁更恶心吗,她顾雪音这些幼稚的手段和前世那些口蜜腹剑的命妇相比压根不够看。
被顾芳华亲昵的语气腻了个哆嗦,顾雪音不敢在提什么姐姐妹妹,随意端了杯茶鼻观口,口观心的坐下。
“说来长姐怎么突然到我这劝学舍来了?”顾思学话刚出口,便想到昨日顾芳华的‘恐吓’,顿时一张满月脸像是被人要了亲命般纠结在了一块“原来你不说说笑,是真的打算吓死我!”
我想打死你!
看着自家的二货胞弟叹息一声,顾芳华将准备好的书摞放好,负起手学着蔡师傅训斥自己的模样开始诲人不倦: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你虽然考完了县市,但明年四月还要参加府试。府试里分帖经c杂文c策论三场,既要考记诵c辞章,又要考政见时务。《孝经》和《论语》这样必选的就不说了,大经的《礼记》c《左传》;中经的《诗经》c《周礼》c《仪礼》;小经的《易经》c《尚书》c《公羊传》和《毂梁传》你可都熟记了,晓得了?”
这一番话说得虽是不急不快,但顾思学却是明显不耐烦,若非心里还对长姐有几分畏惧,只怕早就送客:“这些我早晓得了,莫非长姐真以为我是个草包!”
“呵,我话还没说完,你倒答应的快。”强忍住不掐小胖子的圆脸,顾芳华拿过桌上的镇纸把玩“春秋经文,言简义深,如无注释,则无法了解。《公羊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