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林家要给贤哥儿寻个寄名干娘的消息并没有引起什么动静,大约是此事太过于寻常了,但凡大户人家的看重的子嗣,哪一个不是娇养到十分的。别说这不过是因身子不好寻个干娘了,便是因自家孩子身子不好,去穷人家寻几个命格相符的孩子送到庙里做替身也是常有的事。只是有几家夫人听说了,便私底下感慨一回,到底是子女缘薄,好容易得的一个儿子,这会子还不知道留得住留不住。
没一两天,便有林夫人常年供着香火的一座庵堂的师太给林夫人荐了位道婆,原本娘家姓邱,众人便唤她邱道婆。
此人已有三十来岁,原本是望族出身,虽是旁支却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孩儿。然因父祖不肖,败了家产,全家老小便只得依附嫡支过活。却不想嫡支的有一位极娇贵的姑娘因患了女儿痨,病的快要去了。那户主母听了高人指点,道是寻个命格相符的姑娘舍进庙里做替身,这嫡支的姑娘便可不药而愈。说来也巧,那姑娘的家人在外头遍寻不着,眼见一个女儿便要没了。却不想这邱道婆的父亲知道了,因自家女儿命格正好相符,便主动将女儿舍进庙里给她族姐做替身,一晃已是十多年过去。
林夫人因听那师太这般说来,便问她那族姐可有病愈,那师太其实也并不大清楚,便胡诌道,“那户人家这样的心诚,又有这邱道婆日日在庵堂为她诵经祈福,她那族姐哪里会好不了。”
林夫人信以为真,便念了声佛道,“正该是这样。”当下便让那师太领了邱道婆过来,做主叫贤哥儿认了他做寄名的干娘。
那道婆自是喜不自胜,更因林夫人为求儿子早日康复,赠了不少财物,有单给邱道婆的,也有舍给庵堂的。
许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那道婆也并非白得东西,便对林夫人道,“但凡如夫人家这等大户人家,孩子大都养的艰难些。究其根本,却不过是些促狭鬼儿跟着,得空便要弄出些事端来。如哥儿此事,便是那邪祟撞客,一时飞灾罢了。”
林夫人听了便忙问,“到不知是该如何化解?”
那道婆便道,“似夫人这等积善之家,自是有神佛保佑的。若要化解这一时飞灾,每日里除日常香火外,另要点一盏大海灯,昼夜不息的方好。”
林夫人便道,“这却不难,只是不知每日里需多少灯油才好。”
那道婆便道,“这却是不拘的,随心愿舍罢了。有的许得多,愿心大,十斤八斤也是有的,有些穷人家出不起,几两子灯油也是个心意。”那道婆缓了缓,见林夫人似有意动,又道,“只是哥儿还小,上头还有父母亲长,舍多了反倒不是什么好事,若是禁不起,只怕还会折了他的福去,反倒不美。”
林夫人听到此处,便问道,“既这般说,倒是舍多少方合适?”
那道婆思忖一会,方道,“十斤怕是太多,五斤怕是不够,不若取个中间数儿。”
林夫人闻言便道,“也好,那就合准了八斤,花费每月我令人送香火银子的时候一同送过去。”随即又道,“除此之外,再另点一盏,也是八斤灯油。”
那道婆便奇怪道,“却不知夫人还要与谁许愿。”
林夫人便道,“我还有个女儿,生的单弱,虽说现下没什么症候,只是为人父母的,总是不大放心,倒也想为她供盏海灯,求神佛护佑她安康才好。”
那道婆闻言赞不绝口,只把林夫人夸得仿佛天底下最慈善的母亲了。林夫人心里却还挂记这病中的孩子,见正事已了了,便也不耐烦听她称赞了。
这邱道婆也是个会看人颜色的,见状便称还要急着赶回去供灯,便不再久留,林夫人便令人派了两个粗使婆子且去送她,自家却又匆匆赶回贤哥儿房里去照看了。
眼见几日过去,也不知究竟是药石终究起了效,还是那邱道婆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