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了眼王阿婆说我好运气,村口小河道那么宽,我昏迷不醒时正好飘到的是她手边,而不是村东头的李阿婆,否则和她很不相与的李阿婆定会张扬给全世界她做了好事,不像她为善不欲人知,仅是奔走告诉了全村而已。
村子里的人把我当成一处稀罕景,大约荒郊野岭很多年没有外人来过的缘故,每家每户都要过来瞧个热闹,村长请了镇上的大夫给我治伤,拎不清的大夫用纱布把我包成了个粽子,我挪根手指头都难。
大夫说我身上的骨头被严重挤压,像是被马车碾过一样,现在还能活着,除却他医术高明妙手仁心等主要原因外,我的求生意识功不可没。
我被他唬住,琢磨自个哪里来的坚强意志,假若让我提前知道自己会变成一颗粽子,恐怕我就不想活了。
王阿婆六岁点大的孙子给我喂饭,正巧又来了户人家看热闹,我粽子似的望过去,把那拎着野菜篮子的小媳妇吓了一跳,小媳妇凑到王阿婆的孙子旁边,声音贼小的问道:“这就是你奶奶洗衣服的时候捡来的外来户?”
孙子声音贼大的嚎起来:“魏姐姐,有人来看你了!”
我竭力动了根手指,摇了一摇,小娃娃会意,与小媳妇道:“外来户吃不惯野菜,你把家里的鸡杀一只送过来,她就跟你讲讲外面的世界。”
小媳妇重重哼了一哼,把野菜篮子放了下,嘴里嘟囔起来:“谁稀罕。”
此地与平江城仅两座山的距离,全然没有外界的战火纷飞,我在床上休养了两个月,终于从一颗只漏了两只眼的粽子进化成四肢打着夹板的僵尸。
我手脚僵硬的拿筷子吃饭,村长前来看望我,道:“听顺子说,小姐姓魏?”
我木僵僵的点点头,这几天已经能开口说话了,久不说话,我咋然不知该说什么,半晌答道:“我姓魏,魏子荫。”
“哦。”村长颇为遗憾的点点头,“县太爷派捕快给村子里张贴了告示,镇边的晗将军与魏将军在葫芦山遇难,其他人的遗体都找到了,唯有魏清生死不明,告示上说,若有魏清下落,不论死活,朝廷赏一千两黄金,我说王阿婆也不定有那么好的运气,小姐叫子荫,与朝廷找的魏将军并不是一个,这悬赏王阿婆没福气拿咯。”
我也很遗憾的点头,“我听说过魏清的名字,那是个大奸大恶之徒。”
村长叹道:“可不是,都说祸害遗千年,那么多人都死了,唯有她下落不明,若是还活着,当真是老天不开眼了。”
不多几日,隔壁县有人找到了魏清的尸体,经层层州县上交上去,估计到京城时已腐的看不出人样了。又过了两个多月,发现尸体的那家人得了朝廷赏金,在我们县的县城里头开了家饭馆,刚开业的三天,全天候饭食免费,酒水半价,进门每个人给一个铜板就能坐上一整天,饭馆里头还请了个县令最有名的说书先生,每日傍晚准点说书,将魏清生平分为十二个小段,六个章回来回讲述。
免费吃饭还有书听,小饭馆的生意非常兴隆,在县城里首屈一指。
我和王阿婆并小顺子一起去听书,饭馆外头蹲了不少人,人手一只鸡腿,我们三也领了鸡腿,一边吃一边挤过去蹲着,饭馆里头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水泄不通,说书人一拍惊堂木,正讲到魏清如何贪污受贿如何徇私枉法,其奸诈小人模样栩栩如生,大伙儿听到兴起,满场。
我手里拿着鸡腿狠狠的嚼,听得完全不知道说书的是在说谁,只是大家都在拍掌,我也跟着拍了两下,小顺子看我再拍,衔住了鸡腿也加紧的拍。
说书的颇为羞涩,退场前道:“鄙人才疏学浅,只大概描述了这么个人,大家若觉得这个人像谁,只心里明白就行,今日说的这段书亦是道听途说而来,深究其来源大多无迹可寻无宗可考,茶余饭后博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