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怕。”姜礼叹了口气,撑起身,单手抚着我的脸,清冷月光下眉眼染笑,坦然的看着我,“明明知道你是在撒谎,不知为什么,朕不敢去赌。”
月光冷寂,晦暗不清,姜礼笑容微苦,“原先你拿名分搪塞,登基后朕便一直没有立后,后来你又拿天谴做借口,魏清,你明知道,你的命对朕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不想再听,拥起被子背过身,姜礼又叹了口气。
他迈出门前,站在帷幔处回首望着我,语气颇有些讽诘无奈:“你从来不相信朕,恐怕以后也不打算信,但不管你信不信,朕是在认真对待和你的这段感情。”
酒醒了以后,我掩被坐起身,熹微的日光金子一样洒进来,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勉强记起了一些,只是记得不大清楚,其经过大约是我貌似调戏了姜礼,意图强迫他未遂,把他给得罪了。
酒后乱性是亘古真理,没能把持住,着实懊悔。
懊悔没多久,肚子响了起来,我更了衣裳去前厅吃饭,吃完饭去练字,期间总觉得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想想笑着摇头。能够忘记,只怕也不是大事。
打那天以后,好长时间姜礼没来找我。
夏季闷热,推开窗子吹风,抬眸望过去,郑伯在我卧室后面池塘里种下的荷花都已经开了,风姿楚楚,满目清新,琉璃执着团锦扇子凑过来看,眉眼弯弯的道:“今年荷花开的真好。”
在家闲待了许久,有天傍晚,太后宫里的陈公公过了来,道:“传太后懿旨,要召见魏大将军。”
想想许久没有见太后,我竟不知她还会再见我,更了官服进宫,行至长乐殿,太后在佛堂约见我。
我委实惊讶太后原来是信佛的人,陈公公领我进去后便退了出门,还将佛堂的门带了上。
佛堂里光线本就昏暗,如今关上门只剩了几排蜡烛的光,昏黄的快看不清人影。
我望着她手执佛串在菩萨前念经的背影,撩袍跪下道:“臣魏清拜见太后娘娘。”
太后手上一顿,回首望着我道:“平身。”
她也从菩萨前站了起来,手里佛串放到了木鱼旁边,坐到一旁的太师椅上,道:“魏将军过来坐。”
我坐了过去,太后望着我和蔼道:“将军气色好了许多。”
我恭敬道:“谢太后关心。”
我曾猜测子陵暗地里给我服涣元散的事太后应该知情,若没有她应允作保,高丞相没那么大魄力赌上全家担风险让子陵给我下药,然也只是猜测,只是如今见太后半点不惊讶我病好的那么快,猛地忆起这一茬,便越发猜测她是知情的。
我常年杯弓蛇影疑神疑鬼,此刻望着官袖的上银丝埋绣的团云纹出神,半晌闻得太后问道:“皇上前段日子有天夜里没有回宫,听说是留在将军府过的夜?”
“时隔已久,臣记不大清了。”
“是吗。”太后淡淡道,“今天皇帝和礼部商议立后,将军可知道皇帝要立的是谁?”
“臣不知。”
太后的声音更冷淡了些,“哀家知道前朝有婚妇臣妻侍奉君侧的例子,改个名换个身份进宫也没什么,皇帝喜欢,那些大臣们至多非议几句…只是有件事将军应该晓得,高祖年间,凌皇后的侄女儿与太子苟且,珠胎暗结后又密谋造反,高祖勃然大怒,杖毙太子赐死皇后又诛了凌氏一门,流血千里,牵连者数万,自那以后高祖立下规矩,皇室不得与外戚联姻。自然,皇上与先帝都是一路性子,以前先帝要娶你姑姑,哀家和萧汝烟不是没和先帝提过高祖立的规矩,朝臣还为此罢朝跪在勤政殿外,太后被气的一病不起,先帝仍是娶了魏姝,贤妃进宫以后那样受宠,不想十分福薄,才两年的功夫便香消玉殒。如今皇帝非要一意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