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呜。”休养好的墨墨第一时间凑上来，占据花叶肩头的专属位置。

    但是花叶却没有心思去顾及它了。

    现在的花叶决绝，丝毫不留先前的犹豫，因为思路的快速运转使得他思考周全的时间大大缩短，使他将要强的个性发挥得淋漓尽致。

    花叶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确切的说，他只觉得脑中一团混乱——大概是醒来没多久，又回到以前了，他这么搪塞自己。

    但是，那些拧在一起似乎要狠狠扭到死角的心事，将他逼得没有退路。

    使得他，不得不去想，那些他一时间完全不想要思考的混乱。

    他其实很想回去告诉林柚他从来都信他，从来都记着他的好，甚至是从来都

    在自己几乎勉强着假装不知道的情况下，那么爱他。

    这份情感，在花叶没有看见的地方生长，已然开出绚烂而稍纵即逝的花朵，结出苦涩的果实来。

    他想告诉林柚，他其实很高兴他复生了，很高兴还能再见到他，甚至是很高兴

    被他欺骗。

    被欺骗的时候，他还能够沉浸在自以为是的两情相悦之中。

    还能喊他师父，毫不顾忌自己的神色有多么出格。

    还能以他为信仰，拼尽全力地找到自己想要的路。

    但是现在——

    他什么也做不了了。

    那一瞬间的完全清空，使得他几经忍耐，依旧不争气地眼角泛红。

    他却没有告诉林柚只要他稍稍解释哪怕一句自己就会原谅他。

    却没有告诉他自己真的努力过去原谅他，只要他的态度稍稍放柔，自己就会完全妥协全线崩溃死心塌地地信他。

    没有告诉他

    那么久了，他一直都在等他重生，等那原来根本不可能有的重逢厮守。

    他甚至想过等他重生就将自己在脑内无数遍修改得确定合适的句子和盘托出——

    腮边一凉，才发现自己已经愣神此处那么久。从狰狞冗杂的心绪之中清醒过来，花叶紧紧闭上深紫的瞳，自罚一般狠狠咬死唇角，一瞬的腥咸，却瞬间痊愈。

    是了，他的不知谁下的封印被冲开了，他现下已是近乎神体，尽管没有感受到法力的增加，但那大概是因为刚刚恢复的缘故吧。

    他厌恶到想要丢弃的神体。

    踯躅几步，花叶忽的想起了什么，不顾可怜的墨墨叫唤不停，极速地在衣袋里翻找出了一样东西。

    是那块败玉。

    是他小心翼翼藏了那么久的玉，现在看起来，仿佛不过是林柚冰冷的嘲讽笑意，戏谑又漠然的冷哼，还有毫无所谓的伤人话语。

    果然是需要毁掉的东西，单单就这样看着，花叶都觉得扎眼。

    可是

    念头一转，玉竟还在手中。

    纠结犹豫，好像又回到了从前，使得花叶一阵蹙眉，他看着玉，对自己一字一句道——

    都过去了，花叶。

    戏谑神色下的温暖也好。

    倾尽所有的默默守护也罢。

    都过去了。

    不是么？能记得的，大概只有他而已啊。

    墨墨见他心情实在不好，终于放弃挑战他的心情，自顾自去别处晒太阳。

    花叶见不远处的台子上有茶，便去那石桌石凳坐着，给自己倒了喝，刚好暖手的温度——刚才都没有注意到，这里也有竹林，竹林之下，也有这样的石桌石凳。

    与学堂一样。

    哪里不是这样？和自己赌气一般，花叶这么回了自己一句，打消那兜转不停的念头。

    一杯饮下。

    他仿佛饮酒，明明是茶，喝起来却好像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