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个人不对他温柔的时候，也可以这么伤人。花叶定神瞧了几瞬，忽的有些悲哀起来。

    “不如，来说一说你找上我的原因？”但是此刻的花叶不退缩，他就这样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你是想控制我？利用我？说吧，无论是什么，我都不会和你计较。当然也不存在所谓的秋后算账。”

    林柚的目光倏忽地苦涩起来，但是也不过是一瞬，无奈现在的花叶实在太过于敏锐，自然完全捕捉到。

    “现在不是后院着火的时候。”林柚的语气终于微微软下来，尽管还是他一贯的风格，姿态也是倨傲地下巴微抬，双手环抱地倚着，极尽玩味，“还是你以为，我们各自为政可以保下这个世界？”

    花叶刚刚还觉得有些奇怪和不适，现在才觉察出，林柚从进门开始，一直都是那么的精神，或者说，他现在不会再犯困。

    自然也没有了那懒洋洋的模样，没有了需要依靠他的时候。

    该死的刺眼。

    花叶学着他的模样，微微眯起眸子，不悦道：“后院？你怎知我们是同一路的？”

    “哦？”林柚见状终于有些恼怒，眯起的眸子更利，神色锐利得胜过冰锥，透出丝丝危险的味道，“你是想背叛师门？”

    “是谁先说的我不是某人的徒弟了？！”即便现在不适合翻旧账，花叶也终于失控地吼出声来，原先还以为不过是他体谅自己的缘故，现下看起来如此可笑。

    可笑得让他几近落泪。

    吼完才发现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不由得自己收敛些，神色恢复了那一派冰冷——

    宛若他封印没有解开的时候，一直的面瘫神色。

    他是用这样的神色喊他师父。

    是用这样的神色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焦急地对他关切。

    是用这样的神色在思路还不够清楚的时候不顾自己一贯三思后行的原则坚决地信任他。

    甚至是用这样的神色，对他产生了一发不可收拾的情感，从此深陷泥沼无法自拔极尽自律也毫无办法。

    亦是用这样的神色，与他决裂。

    “够了。”林柚道，语意变得不咸不淡，连他一贯的语气，都失去了，语调空白得让花叶一颤，“我会教你法术，帮你变强，直到”

    直到有能力对付据比。

    花叶怔怔看着他，明明很想解释自己还认他是师父，想说自己只是要个解释，就算是谎言也好，就算是骗他的也好

    他想说林柚你太过分了我做了那么多你没有看到吗你难道没有心吗，但是——

    那些，全数哽住，他吐出来的，不过一句不温不火的：“那么，算是暂时合作好了。”

    叙述得坚定又缓慢，仿佛陈述一个事实一般无可置疑。

    林柚笑，却失去了那分原本满溢的关心。

    失去了神情的戏谑讽刺变得格外显眼，冷到花叶想要打个寒颤。

    连带着之前扑过来护住他的那一份焦急，也全数撕裂干净。

    就像是撕扯尽花叶铭记了那么久也不肯忘掉的那些过往。

    是么？

    原来这就是他的答复啊。

    花叶这么想着，微微泛红的眼圈忽然神色一亮，他用苍然得几乎惨白的面容对着林柚，绽开一个微微的笑容来，缓缓而一字一句挤出喉咙：“师父。”

    然后，他没有看林柚的动作神色，便兀自几步推门走了出去。

    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喊他师父。

    也应该是他最后一次，为他动容。

    花叶这么要求自己，再，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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