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对他的兄长及皇父微词颇多,此事唐糖本就接不上话,平白听他满腹牢骚好不尴尬,故而有意问道:“那公主墓”
不料赵思危冷笑:“公主?我那明瑜姑母,压根就不是文宗皇帝的后妃所生。老益王妃暗将公主生在宫中之时,文宗皇帝的嫡亲兄长老益王正在病中,已然称病三年。”
“这”唐糖冷汗频出,她要问的不是这个啊。
然而这还不是最惊人的。
“文宗皇帝满以为那是他的女儿,不过生得只像益王妃而不像他罢了。直到他老人家最末那一年,他才发现,他这捧在手心女儿,右耳根处的那两枚小孔,同西京的卢老将军的右耳根一模一样。是时我父皇不过二十岁,我这姑母也只有十六岁了。”
唐糖万没想过能听来这么一段不足为他人道的皇室秘辛,十分局促:“呃”
“文宗皇帝也盼着那只是巧合,那一年,专程邀了他的卢爱卿赴行宫赴温泉宴。姑母自小食无论何等品种的菌蕈必定泄腹,卢将军亦然;姑母自小在牛乳池中沐浴之后,身上必会起一层密密的疹子,卢将军也起了一样的疹子;姑母闻着温汤之中的硫磺气味会接连打十几个喷嚏,卢老将军也会。”
“明瑜驸马”
“呵呵,那当然也不是什么驸马,正是明瑜的同父兄长。那年老益王妃早谢了世,卢老将军暴毙温泉池,文宗皇帝不久亦离了世,先帝登基之后,这段婚姻正是拜他亲手所赐。”
唐糖惊得说不出话来,赐婚给一对亲兄妹!
“至于父皇为什么要这样做若非我父皇与这位姑母的离奇私情教本王所窥知,我哪里能够查探到那许多秘密?在皇宫这种地方长大的人,别无长项,不过是心中饱餐了秘密罢了,很悲哀罢?”
唐糖心里吃下去这么一个秘密,已然十分不好消受:“殿下又何苦将此事告诉我。”
“本王的苦处,糖糖便感同身受一遭,也不成么?”
糖糖满脸淌汗:“此事与我本来毫无关系,我还真心害怕殿下灭口。”
赵思危大笑:“并非毫无关系,你且想想,你在墓中与益王府中所见,那马蹄型的机关与棺椁,纪大人愁而不得解c却由你亲手解开的青瓷盒中,留存的马蹄匙图样与公主墓蓝图”
“那些东西乃是青瓷盒中所有?”
赵思危点头笑:“地图与马蹄图样皆是由三爷亲手翻绘在羊皮卷上。他当初自然是瞒着你的,在遂州时三爷甚至曾痛骂本王不择手段,只因本王求助了你。本王却十分庆幸,正因本王求助了你,才有了今日之格局。”
“”
“我们言归正传,本王告诉你这些家丑,倒是因为一些别样的揣测”
“什么揣测?”
“先帝痴迷黄白之术,毕生苦求长生之道。我那姑母知他所求,亦是遍访名山名士,两年多去世之前,曾给先帝留下一信。信中说些什么,惟先帝自己清楚,但本王估计,其中必提到了寻访长生之事。”
“她提便提,事情弄得这般离奇曲折,又是墓藏又是机关又是迷阵先帝人都不在了,再无人解她预布之阵。”
赵思危摇摇头:“明瑜姑母决心布下这一切的时候,先帝正值鼎盛之年,而且正在一心秘密收拾卢氏。你知道么,先帝与明瑜姑母自小最爱玩的游戏之一,便是那九宫之算。一头是爱,一头是恨本王从来只遭人恨,从不为人所爱,实在无可想象。”
唐糖也很难想象得出,那位公主若真爱着先帝,她十六岁之后的余生,又是在怎样一种纠结之中惶然而过?
一边被他的翻手为云覆手雨毁却一生,一边又心心念念希望他此生夙愿达成。为他寻来的秘方,为他饮下的爱恨,为他布下的迷局如今即便一切得解,那所有的旖旎心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