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归了尘土,不复存在。
赵思危却道:“不复存在倒好。本王反倒总觉有一只无形之手,仍在身后摆布。你以为呢?”
唐糖不喜欢危言耸听,只道了声:“殿下多虑了,您自己的大计且忙不过来,至于那上苍如何翻云覆雨,我们是顾不到的。”
“上苍?呵呵,作恶的都是人。三爷可曾告诉你,纪二大人的那位西京外室c谢家小姐,并非殁于病痛,而是为人加害?”
“刀刀他娘亲!”
“正是。那可怜女子本来或许命不久矣,但当日致命却必定另有其因。本王相信三爷上月急赴孟州,绝非心血来潮之举,而是忧心你的性命。公主墓与益王府,若只是这个迷局的开始那么谜底在何处?而糖糖你,在这迷局之中,又处在什么位置?”
唐糖听得毛骨悚然,竟也觉他说得不无道理。
唐府阖府罹难,歹人为何独独留下她一人性命?
曹斯芳已认下当年正是她窃走了齐王贴身之物鱼手串,去年唐家遭人灭门,那人有意在现场留下了这串信物。栽赃之人真是皇帝赵思贤?
祖父用生命中最后的气力要她发誓此生绝不追究此事,然而开启后山小宝库的小狐狸脸,却在京城的益王府中出现。
这一切难道真的有人在暗处注视?
“纪三爷许是宠小孩子宠惯了,他对待你,倒更像是父辈对待孩童,守护之情是无可挑剔,可若要论及爱意糖糖,本王此番与阿芳重逢,心中深觉,年少时心中的那个人,原不过是自己勾画出来的一具幻想。节同时异,物是人非,本王也早已不是那个少年了。”
唐糖悄悄抹汗,这厮挑拨得好生高明。
“故而本王以为,糖糖必不肯任人摆布,更愿亲自查明一切。”
“您”
“我没有那么好心对不对?”
“”
“你不愿正视我的情意,本王不怪你。本王愿你活着是一面,而另一面,本王平生最厌恶,便是那些祈望永生之愚念。人生不满百,已怀千岁忧,忧完之后,就当好生辞世长眠才是。”他冷哼着抽过身畔那柄乌金剑,“本王倒不信,以我这在人间挂了号的魔头,破不了那些装神弄鬼之辈!”
唐糖答应赵思危上路那日,她会前去送行,齐王要的仿佛并非这个结果:“酒泉就在凉州,糖糖当初是故意挑个离本王千里之外的地方,好教本王鞭长莫及罢。如今金屋近在咫尺,你便退缩了?”
“我从未往那儿想。”
“本王开个玩笑,你还当真怕了。便是不往凉州,你也可回孟州故地一探。那所谓灵兽,究竟与唐府有什么关系,本王是愈来愈有兴趣知道了,总不能教人家平白栽了这个赃?本王可以提供的便利绝非你能想象,一道同行罢。”
唐糖本欲一口回绝,张了张嘴,竟是一个字没能说出来。
“好好预备,该道别的道别,到那天本王等你。”
唐糖揣了一肚子的心事回府,正琢磨着如何同纪陶提。那坏家伙心心念念说过了这个二月,一切就都顺遂了。横竖齐王也是月底出发,二者想必不至于冲突罢。
那个家伙早间求她帮着查伤,说是林步清不够上心,每每早晨上药中午就失了药效。那种地方的伤,他巴不得一天让她查上三趟什么人哦。
唐糖将信将疑,矜持应着,说是回府再查。
不料她拐进东院,却被纪方截了去,说是蒋先生已然领了客人过府,人这会儿就在西院。
唐糖虽然生出来就认识了秦骁虎,可因她不到六岁就来京城客居,直到满了十一岁方才归乡。那一年适逢秦骁虎离家,唐糖刚到家不过一月,为他践行的日子又到了,秦猎户说是要让儿子跟着城中亲戚,做买卖历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