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冥爵静静地站着,像一颗大树一般,任由女人在自己的肩头哭泣,却只是轻轻地勾起嘴角,笑了出來。
“夕夕,不要哭。”赫冥爵的声音很轻,若不是温夕禾听得真切,会以为他只是在自言自语一般,男人微微勾起的嘴角,却分明显露出几分苦涩是味道。
赫冥爵只觉得自己当时只是想笑。
觉得上天给自己安排的剧情分明就狗血。
想笑,想用自己曾经嘲弄别人的方式去嘲弄自己,到头來,却只是扯起嘴角,并沒有找到最适合的方式。
“阿爵,我知道你难过。”温夕禾用力抱住身边的男人,抬头用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赫冥爵,却终究是沒有看到更多的表情。
但她总是知道,此时的赫冥爵,早眼睛不是当初面对奢伶时候凉薄无情的赫冥爵了。
谁人都有母亲,更何况,是曾经一度缺乏母爱和渴望母爱的赫冥爵。
只是如今事情走到了这样的地步,该是谁人都未曾预料的到的。
想要开口再说什么,身边的赫冥爵却轻轻地动了动身体,转头來看着温夕禾。
“夕夕,你是我最亲密的人,”赫冥爵认真地看着温夕禾的眼睛,口气严肃认真,说出來的话分明亲密,却分明带了严肃的味道,“所以我的情绪,既然你能够看得出來,我便不否认。”说这话,赫冥爵的情绪终于一点点露了出來。
男人的双手按压在温夕禾的肩头,跟着自己的话用力,硬生生给了温夕禾几分疼痛的感觉。
“我曾经确实恨她,恨不得我一辈子都是孤儿,永远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谁能不恨?
在自己还不满几个月的时候,就被抛弃,从小饱受寒冷,看尽了人间冷暖。谁不愿意从小在自己的父母的身边,享受一个父母应该给自己孩子的温暖和关爱。
可他赫冥爵沒有。
若不是温父,他如今是一个怎样的赫冥爵,连他自己都不敢说。
“可现在,”四目相对,赫冥爵双眼里原本冷硬的东西忽然融化,一点点变成几不可见的平缓,甚至是点滴跳跃的温情。
那一刻,温夕禾分明看到了赫冥爵心里温暖柔软的部分。
这样的神情,除了在看着温夕禾的时候,赫冥爵出现这样状态的时候,其实并不多。
温夕禾的心头一动,忽然一把抬手抓住了赫冥爵的手,接着男人的话继续说下去。
“而现在,虽然你不知道自己对自己的亲身母亲是不是还有怨恨。但事情过了那么久,而现在她又遇到了这样的情况,你不可能也不会放任她不管。”更何况,是在奢家最困难,而事实上,他们已经被牵扯家里的情况下。
男人反手握住温夕禾的手,微微用力。
那么多年,连赫冥爵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非要一个温夕禾不可。而现在,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他分明看到他盘踞在自己心里的另一个自己。
而如今,那么多时候,他甚至什么都还沒说,什么都还沒做。她就像是自己的肚子里的蛔虫一般,清楚地知道他的想法。
“夕夕,”赫冥爵有些动情,低头眉眼温柔地看着眼前将自己活生生看床的女人,情之所趋,低头跟她亲密地额头抵着额头。不想准确地说些什么,只是想要就这么轻轻地跟她厮磨。
温夕禾轻轻地抬手,双手穿过男人的腋下,一点点爬上男人的背后,耳后用力抱住。
“阿爵,你既然已经决定,那便去做。不管你想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说完,温夕禾却是眉心一低。
该來的,终归是要來的。
她想。
她早就该意识到某个问題的严重性,也早该清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