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见罪,各级文武官员夫役士卒之殉难者,教十万计。彼无近代兵工建设,又无外援,然器械之犀利,与我相埒。盖彼之补充,辅我之进攻,故我愈进攻则损失愈大,彼之补充亦愈多。
观彼上下,同心同德,虽饷弹颇缺,亦能蹈厉无前。反观我军,上下离心,甚者寡廉鲜耻,以得红军三元路费为荣。虽云百万,殆彼谓“运输队”耳。夫以百万,尚不免于挫败,钧座自忖较百万何如?
抑有进者,九一八后,东北沦亡,泱泱古国,危如累卵。而红军于客岁即以抗日御侮相号召,朱毛二公宣言:一曰立即停止进攻苏区和红军;二曰立即给民众以民主自由言论、出版、集会、结社、示威等自由;三曰允许民众有组织抗日义勇军和武装的自由。苟能本此,愿与全国任何武装部队订立共同作战的战斗协定。
我公如能洞悉此旨,与彼合作,化仇为友,共济时艰,则国家幸甚,民族幸甚,向柔等亦庶免衅鼓。
窃闻之,识时务者为俊杰,吾公明选,乞三思焉。
来信署名的除了江向柔将军外,还有上校旅参谋长和两个团长。中将看完之后,把信用力撕破,攥成一团,使劲向地下一榔,随即把两肘靠在靠几两旁的臂座上,闭着眼睛,脸上登时现一层土黄色,好象一个囚徒被判死刑后向上帝忏悔一样。参谋处长和随从副官知道他心里非常难过,不敢再搅他,敬个礼就出去了。
中将张开两眼,两手用力拉一下臂座坐起来,心里一酸,眼皮眨了几下,眼眶中不由迸出一脉落魄的英雄泪,滴滴落在点上了土色斑点的秋绒装上。他立即觉得流泪有失大丈夫的本色,很想抑制它。但擦干右眼,左眼又湿了,擦干左眼,右眼又湿了。这时,眼泪不能由他作主,因为一两年来,长沙武汉的权贵们,都为他捧场,也由于倾向中枢的权贵,南京方面对他也有好感。从他占了苏区中心一个县城后,他就听到南京、长沙方面传来的消息,准备晋级,高升军长。罗霄纵队南渡袁水的时候,guó mín dǎng西路军剿共总司令部又命令他指挥袁水上游直到禾水这一大区域的剿共军队,他以当仁不让的气概,欣然受命。在孙威震师到禾新集中后,立即亲率大军向苏区西部进攻。满望一举功成,可是,不仅没有成功,反而前功尽弃,满腔奢望,烟消云散。特别使他痛心的是,他以为江向柔将军是他在北方一个有名军事学校的同学,又是闽江的同乡,给他的信虽然恳切,实则近乎背叛。他还感到同江将军一起署名写信的人都跟随他很久,是他亲手提拔的。现在刚当了俘虏,也忘记了蒋介石在庐山的“不成功,则成仁”的训词,他想到连他们都不可靠,天下还有什么人可靠呢?这样约莫过了两三分钟,才收住眼泪,忽然一件更刺激他的事涌上心头,就是他和曾士虎的关系。一月前他在占领苏区西面的天然屏障七谷岭之后,曾以功臣自居,用酸辣的口吻隐约讽刺曾士虎将军纸上谈兵,现在为时不过一月,自己打了大败仗,比曾士虎“纸上谈兵”更不光彩。他虽然觉得曾士虎如果处在他的地位,一定会和他一样,也许更不如。他指挥十万大军,不是在仙梅打了败仗吗?共军不是在他防区内纵横驰骋吗?但又认为自己总是打了败仗,别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他。曾士虎一定会乘机报复,反唇相讥。孙威震如果知道这些内情,不仅也会看不起他,并且会恨他,骂他。蒋介石和何键虽然比他们可能好一点,但也难摸他们心里的底。他从靠几上跳起来,顺手提起瓷花瓶,猛掷一下,哗啦一声,象敲zhàyào一样,接着对办公桌狠狠地蹬一脚,又是哗啦一声,桌倒了,桌子的茶杯、座钟、墨水瓶一切办公文具,撒得满地。随从副官和马弁进来,看到他两眼血红,正向靠几躺下,也不敢问他,只轻手轻脚地收拾,他厉声叫道:
“滚!”
他们都走了,他也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