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起,颜秉初漱洗过,开口的第一句话就问:“美人呢?”
缀幽正给她梳头,闻言无奈道:“美人还没会跑呢!丢不掉的。等到再大些,会跑会跳了,姑娘岂不是得跟着它后面窜来窜去?”
颜秉初摆弄着妆匣里的首饰珠花,一面道:“那时我倒可以不用担心它了。”
缀幽从盒子里拣了一对珠玑花,插在梳好的缨髻前,颜秉初拿了镜子照了照,扁了扁嘴。
“我还是觉着那对银花好看!”
缀幽道:“谁让姑娘那么不小心弄掉了?姑娘且将就着些吧,等回了府,再去银楼打一对就是了。”
颜秉初也不再纠结,便去看了睡在昨天临时搭的小窝里的美人。毛绒绒的小脑袋,原本圆圆的眼睛眯成两条上挑的斜线,她忍不住伸手去摸了一把,美人一下子睁眼,满眼戒备,见是颜秉初,轻轻嗅了嗅颜秉初的手,又放松地闭上眼睛。
“美人,你真乖。”颜秉初一下一下抚着美人的背。美人软软地“喵”了一声。
***
徐氏一早起了,府里的郑氏遣管家送来这个月的账本,来请安的颜秉初一进屋就看见徐氏正坐在桌子前拨着算盘,看着账本。颜秉初头一回看见徐氏算账,便好奇地凑在一旁看着。
薄薄一本账册,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瞅了一会儿,无非是这个月府里采办了些什么,市价多少,共花了多少银子。颜秉初失去了兴趣,便坐在一边两眼放空,等着吃早饭。
徐氏看完帐本,转头交待了管家几句,又细细询问了府里的近况,便打发他回府。转头就看见颜秉初坐在桌边百无聊赖的样子,不禁笑道:“我们初儿等母亲等急了?”
“没有没有,是等娘的早饭等急了!”颜秉初笑眯眯地道。
徐氏嗔怪地点点她的脑袋,吩咐摆饭。
“娘,君儿呢?”颜秉初从昨晚就没见到颜秉君,便问道。
徐氏道:“昨儿下午我让周嬷嬷送他回去了。”
颜秉初奇道:“这才过了几天,这么早走做什么?”
徐氏笑道:“能做什么?念书去呗。你父亲打算让他十月份入州学,让他回家再用功个两个月。”
“那到八月回去也不晚,正好两个月嘛!”才五六岁的孩子就要这样念书!真的好可怜。颜秉初皱着鼻子替颜秉君打抱不平。
徐氏捏了捏颜秉初的鼻子:“快吃吧!吃完了你也给我学针线去!”
颜秉初哑了声,乖乖埋头吃起了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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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来了之后,也成了林嬷嬷带着颜秉初观察的目标:美人睡觉的神态,毛色的过渡,二十来天后,当小家伙能用小小的四肢撑着自己小跑了,观察的东西就更多了。美人渐渐露出调皮的本色,每天最爱的游戏就是伸出小短腿去够门帘,刚开始琉璃珠子的碰撞声能吓得它掉头就跑,逗得颜秉初直笑。后来时间长了,美人发现那珠子就是个纸老虎,胆子就渐渐大了,天天撩拨它,乐此不疲。
杜瑶最开心的事,就是每日下午颜秉初来自家庄子上学琴时,听她讲美人的事。颜秉初说的绘声绘色,听得杜瑶心痒不已。
自从第一天抱走了美人后,她还没能再见美人一眼呢!杜夫人狠了心要将自家女儿培养成名媛淑女,天天拘着她在房里学礼仪,做针线。可怜见的,圆脸似乎都瘦了一圈。
最让杜夫人满意地是颜秉初没有理那两个庶女一丝一毫,这日子一天天过去,眼见那金姨娘打得算盘不成,杜夫人待颜秉初越来越热情——她哪里晓得颜秉初是懒得理会!一个总爱莫名其妙地讲些场面话,笑得意味深长;另一个虽然长得楚楚动人,可禁不住成天一副哭包模样,谁给她气受似的。自己家没这些破烂事,谁还懒待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