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麟殿中,烛光浮动。月影飘零,风卷叶舞。
本已入夏的暖气并未带给大殿一丝暖意。此刻祈鍠这端坐在空空如也的大殿之上,手旁只有一碗不再冒着热气的清茶和台前的一抹长久未剪烛芯的昏暗烛光。他坐在这里很久了,一动不动地盯着殿门。
他在等,等一个今夜一定会来的人。虽比他预计的时间迟了些,怕是被什么事给耽搁了。不过,以她的性情就算是等到子时丑时也一定会来。他虽然静静地等着就好了,至少现在他还能看到她平安无事,同时心中又在不住地期盼着,快一点来吧,我在这里等着呢!
同一时刻,膳食间中。
膳食间一切已经收拾妥当,半个时辰前忙碌的宫人们全都回到了住处。此刻仍然亮着灯光,灯光下爰夫举着画魂剑直直地插入一名男子胸膛。
男子不躲不闪,嘴角带笑,道:“贤弟,你如何猜到是我的?”
爰夫嘴角也浮现出了难得的笑意,利落地退身抽出画魂剑,冲上前去抱住了他。
灯光下闪亮的画魂剑上,一滴血迹也没有。
这个人果然就是她结拜过的神人!虽然他的性格举止神情都装成了他人,不过见到她举着画魂剑刺过来也不躲闪的,在这个世界上怕是除了师傅便只有他一人而已。
画魂剑,听主之命,不伤至亲之人。
五年中她曾无数次与神人对练过剑术,偶然发现了这个秘密。
“你装得很好,我也不能确定便来试你一试。你实在是不够意思,竟然不动声色地就扮成他人混进皇宫中,也不同我讲。倒是不怕我揭穿你冒名顶替的罪名?”
爰夫在周围向几位小宫娥探寻过,神人现在的身份是膳堂的掌事,本来应该两年前便来上任的,可是病了两年才好,前几日刚刚从老家太白山来复命。不过名字却不是神人,而是他的亲哥哥,神天。
“天生张了一模一样的脸,若是我真的要扮成他的样子,就连我父母也分不清的。更何况你从未见过我哥哥那个老古板,而你又先我离开太行山的,本想就算你见到我了也只怕是当成了别人。这里一切到处都是暗鬼,你知道了也怕没什么好处。我这才没去寻你。今日我也偷偷去看了你的初试,的确一点也不输给那青麟殿下。真是精彩。”
“你家里究竟是发生了何事?如今师傅也醒了,正好是你修炼的好时候,好端端的却来了这里?太行山不是说去就能去的地方,一旦离开了,那里就没有你的位置了不是吗?”
爰夫回忆到了临别前师傅对她说的话,十六儿,太行山上永远有你的位置。
可是,他还能回去吗?
神人的眼神暗淡了下来,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爰夫诧异地望着他的鬓角,竟然能看见几根银丝,他究竟为何伤神至此?
“我自然是不会再回去的。你离开之前,我就做好了离开的准备,不想让你知道我才可以没有提起。只可惜,你吃不到我哥哥做的点心了。贤弟,我的事情一时半刻也是讲不清楚的。你只消知道我哥哥他已经不在了,神家的庞大家业不能没有继承者,更不能将唾手可得的权势让给他人。我就成了能不动神色顶替他的最佳人选。神人已经死了,这里只有神天。”
“说什么胡话啊!你就是你,装的再像别人你也成不了别人!我只同你结拜过兄弟,可不是和你那哥哥拜的!”
“谢谢你!”神人听到她的话,心中放下了一块巨石,眼中含泪地俯身抱住了她。至少现在,他能成为自己了。
爰夫回忆起来,两年前他探亲回来后的神情,总感觉发生了什么。他一下子老成了很多,也不在同以前一般地胆小怕事。她仰头望着房梁,大家都有自己的苦衷,平日却都眉开眼笑的。为了不给在意自己的人带来负担,他们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