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增值的资本,还原为死的货币。因此,“等量资本获得等量利润”的“平等”权力要依靠“自由”的市场交换来实现。封建社会,已经出现市场交换这种经济形式,尽管规模狭小,零星发生。为什么资本主义以前的市场交换,如奴隶交易c土地交易,跟等级制相联系;而资本主义的市场交换,同样是劳动力市场c土地市场的交易,却跟自由平等相联系?显然仅仅用交易规模和发生频率是无法解释的。大胡子在《政治经济学批判》中的分析为我们提供了理解这个问题的线索。“在发达的交换制度中(而这种表面现象使民主主义受到迷惑),人的依赖纽带c血统差别c教育差别等等事实上都被打破了,被粉碎了;各个人看起来似乎独立地。这种独立一般只不过是幻想,确切些说,可叫作——在彼此关系冷漠的意义上——彼此漠不关心。自由地互相接触并在这种自由中
互相交换”。到了资本主义经济,原先的封建贵族或庶民,作为商品的买者和卖者,都只是货币或商品的人格化代表,“对卖者来说,一个用3先令购买商品的工人和一个用3先令购买商品的国王,两者职能相同,地位平等——都表现为3先令的形式。他们之间的一切差别都消失了。”血缘宗法规定的身份等级差别失去了存在的现实基础。
从神授的“君权”到普遍的“人权”是历史的进步,尽管这里的“人”是资产者。人们往往用对私有财产的有效保护去证明这种历史进步性,这陷入循环论证,因为“人权”本身就是等量资本获得等量利润的财产权利。事实上,从“君权”到“人权”的历史进步性体现在适应了生产力的往前发展。
封建社会初期以青铜工具c耦耕为生产力标志,农业产出水平低下。暴力征服者占有了土地和人口以后,宣布自己为君主,他成为土地及人口以及它们结合生产获得的产出的当然所有者。与他存在血缘宗法关系的少数贵族被分封土地及人口,但这一地块上产出的剩余由君主和贵族共享,封地可继承但不得流转买卖,理论上可以收回。因而,土地是君主一个人私有的,少数贵族拥有的是不完整的占有权,更多的人口是与土地一样的肉身的农业生产资料。贵族依附于君主存在。
随着农业劳动工具发展到铁工具c牛耕,农业劳动者的剩余产品增多。劳动力强的家庭在份地之外又开垦出一些耕地,农民份地的私有化加快,分化出民间兼并土地的地主阶级。经济剩余的丰富能够养活更多的人口,人口增长的结果是土地相对人口变得稀缺,没有新的荒地可供拓殖。由庶民上升为贵族的通道变得狭隘,一是政治渠道——科举军功,另一个是经济渠道——工商业者积累了货币可以购置田产。通过政治渠道获取贵族身份显然是困难的。因为当时的农业生产力水平毕竟很低,生产仅够维持自给自足,可充当工商业交易对象的经济剩余是偶然出现的,规模狭小,货币积累的速度缓慢,贵族身份从经济渠道获得的难度很大。并且,在君主对全国土地拥有最高所有权的前提下,贵族的土地可能在任意的罪名下被罚没。土地所有者,即使是大土地所有者,依然对君主存在着人身依附的关系。
生产力到了资本主义时代有了质的飞跃:社会生产较之以前的时代极大地丰富,使得一切生产不以使用价值为目的,而以交换价值为目的。资本主义的市场交换普遍化到这样的程度:一切生产资料c产品,甚至劳动力本身皆是商品,一切人仅仅作为商品私有权的人格化代表发生联系,货币持有者的身份等级失去意义,人的社会地位以是否持有货币c持有货币的多寡来衡量,身份等级制被打破。“君权”到“人权”的过程,就是封建的与身份等级相联系的特权制的土地所有制演进到资本主义的普权制的财产私有制的同一过程,本身是生产力往前发展的产物,反过来又适应和推动了生产力的更进一步往前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