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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二:抽屉里的照片、消逝的飞机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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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承基来到这里后,一直都是上夜班。飞行员们从汀江飞过来,办理完jiāo接手续后,疲倦至极的他们简单吃点夜宵后,就回到楼上休息。上楼的时候,他们的皮靴踩在木制的楼梯上,发出有节律的"哐哐"声,每一声,就如同踩在自己的心上-不是疼痛,而是一种踏实。老人说,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好像在黑夜中辗转难以入睡的母亲听到开门声,知道那是在外面辛苦一天的儿子回来一样,一块石头落了地。
不只是徐承基一个人有这样的感觉,夜班的每一位同伴都有这种心情。只是徐承基的感觉更深刻,每次听见皮靴踏在楼梯上的"哐哐"声,一下子又把他带回到了云南驿,他仿佛看见头顶上的飞机缓缓飞过一样,那是他一天中最快慰的时刻,记得每次地空联络最后的一句话,他都要发出"一路平安"几个字的电波,而此时,头顶上的飞机也会对他说:谢谢。
也许就是由于在导航台养成的"习惯"-每每听到沉重的皮靴踩到楼梯上,徐承基都有一种安慰,虽然,他和那些飞行员们碰面时多数时候只是点点头。
可是,有太多的时间,整个一晚上,都是静谧无声,楼梯连一点儿声音都不发出,那简直是令人窒息的一个整夜!
完了,他们回不来了!
老人说,有天晚上,他闲着没事随手拉开一个空抽屉,就在打开抽屉那一瞬间,他的心都随之猛地抽动了-满满一抽屉,都是从招工表上撕下来的照片。有笑眯眯的,也有庄严肃穆的,还有一副不谙世事的,更有满不在乎的。
全是二十多岁风华正茂的年轻人!
中航有规定,凡是失踪、死亡的人,才把他们的照片从招工表上扯下来。徐承基说,那一夜,他做的梦都是那些黑白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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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三:空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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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朦胧的爱情已在弟弟和姐姐之间悄悄绽开,但公司的一纸调令,吕和声还是没有任何犹豫地告别了姐姐"沙漠之花"和那几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他开始了上机飞行。
从1944年开始,中航空勤人员严重短缺,地面上,大凡能调动起来的,差不多都上了飞机。
中航加尔各答基地的员工一般都在市里租的房子,而在驼峰航线上往返的空勤、尤其是飞汀江-昆明这条航线的年轻人,大都是在昆明市区里租房住。
刚上机就逃过了一劫,吕和声老人告诉我。
那是1945年5月9日。
即使是到了今天,吕和声依旧能把这个日子记得如此清楚。
那是下午,天快黑但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已经在驼峰航线上飞了一个往返的吕和声,和机组正副驾驶再次从汀江飞昆明。老人说,当时虽然是每天都在两个国家之间飞来飞去的,但没有像现在这样"出国"的感觉,总觉得就是和国内飞一样,没什么区别。印度人在机场也都设立海关、边检什么的,机组人员也都随身携带着护照,但几乎从来不用,因为也没人查。
但那天事情偏偏就是那么怪。机组三个人,正副驾驶都顺利过关了,印度海关单单把吕和声扣下,说认定他身上带有违禁品出境。一开始吕和声还挺纳闷的,自己也没带黄金什么的,能有什么"违禁品"?但等他把随身带的东西拿出来时,傻了眼-卢比、印度卢比,按照印度海关规定,吕和声超标了。
没办法,解释吧,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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