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第(2/4)页
关灯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上封信中说过,我是1943年进入中航的,和那些老驼峰们没法比,但在"驼峰航线"飞行时间,应该在一千八百个小时以上。我知道,飞"驼峰"的统计是按"来回"统计而不是按时间算。

    至于你问我的"最难忘的一次飞行"和"最危险的一次飞行",就我来说,值得回忆的恐怕不算天气方面的就不止"一次"。

    兹略举一二:

    由于昼夜飞行,非常疲倦,可我又偏偏是生xìng睡眠不好的人,在飞行时,不管多么疲倦、多么困,从来都睡不着的人。那应该是1944年12月的一天深夜,我们从汀江飞昆明,在航线上,轮到我先睡,机长cāo纵飞机。我虽然把头靠在了椅背上做睡觉状,但一直是双眼微开,视线没离开过飞行仪表。深夜,外面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驾驶舱里的发光的仪表指针清晰可见。似睡非睡之中,我突然大惊,怎么飞机在盘旋着下降,高度消失得这么快?难道这一切都在这似梦非梦的迷茫之中…也不知哪来的那么一股劲儿,我在蒙中扭头看机长,我看清楚了,坐在左座的机长竟然抱着驾驶盘睡着了…这不是梦!我顿时感到周身的血全部涌到脸上,那个感觉就像一座巨大的山峰迎

    面坍塌倒来,我一下子清晰起来,猛地拉杆…机长醒了,我们俩手忙脚乱地把飞机控制住,之后,才发现,刚才飞机是处于盘旋下降,再有十几秒钟改不出来,就会进入螺旋,在黑夜,下面又是山峰,那肯定是没救了。

    睁着红红眼睛的机长谢我,他说实在是太累了,把着杆,不知怎么就迷糊过去了。

    他说幸亏是我,否则就没救了。我在心里想,应该谢的,是我的失眠。

    直到今天,我还是经常失眠。

    还有一次,是在白天,我们是从昆明飞汀江。C-47离地后,高度还没多少,发动机功率也没调整好,机长聚精会神地把杆升高度,从仪表中,我突然发现一台发动机的油压忽然跌到0,只有油泵损坏不能继续供油才会出现这样问题,此时飞机还在用最后的一点余力上升,机长也没感觉到,其实飞机是在一个"临界点"上,马上就要向地面砸了,我马上把汽油"jiāo输瓣"打开,机长此时才反应过来,他对着我伸出大拇指。

    我们马上掉头落地维修,才算保个平安。

    还有一次,这真是"最难忘的一次",所以,今天仍能记得机长是Sheiling,大概两三年前,他还到过中国访问,但返美不久就仙逝了。那次,我和他自昆明飞汀江,是夜航。刚刚到达汀江空域,左发动机火警灯亮了起来,机长立即关闭着火的发动机,用单发(一个发动机)飞行,并准备实行单发落地。

    我们已经进场了,但万万没想到,怎么会不迟不早,就在这个时候,跑道灯突然全部熄灭,我们眼前立刻是天黑地暗、不辨高低,无法降落,此时惟一能做的,就是推满油门,单发复飞上升。可孩子你知道,单发复飞是飞行中之大忌,是要求尽可能避免的,可此时我们又如何能避免得了呢?往下,不知"地"在哪里,怎能着陆?简直是不幸中的万幸,因为是从昆明回来,你采访"驼峰"这么久,应该知道,从昆明回来,一般以空载居多。再有,也是从昆明回来的原因,你更应该知道,我们飞"驼峰"都是在汀江把来回程的油加满的,所以回来,走到汀江时,油都快用没了,这样飞机重量轻,使我们再一次从鬼门关逃脱。假如,一切是反过来,我们是从汀江飞昆明,飞机肯定是满载,油量又多,昆明巫家坝机场海拔还高哪,那是绝对单发复飞不了的,我可以说,我们是必摔无疑!

    是的,一切都是太巧合了。

    我们有了高度后,依旧是在机场上空单发盘旋,这时,我才发现,不仅是跑道灯不亮,整个汀江机场都不见了-场站、宿舍到处是漆黑一片,呼叫了半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