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挽弯腰探路,顺着深深浅浅的脚印一路走到山脚下,这才直起身长舒口气:“到这里能直接看见脚印了。惟音,休息一下吧,走了这么久,你现在脸色很差。”
夏惟音透过脚下水坑倒影看见自己的脸,像是天边苍云一样白。
然而,她还是咬咬牙,坚定迈开脚步:“没时间耽搁。走。”
裴挽想说些什么,动了动唇瓣欲言又止,摇摇头无声叹息,紧随其后。
山路没那么湿滑泥泞,几天前的脚印仍清晰可见,看大小与墨妄尘正符合,不过那些脚印旁边的血滴痕迹,让裴挽和夏惟音的心忍不住发寒。
忽深忽浅、歪歪斜斜的脚印一直延伸至山中,周围林木渐渐密集,夏惟音忍着疲惫一直走到晌午时分。
就那么突然地,脚印消失了,在一个算不得大的地洞前。
裴挽和夏惟音二人已经身处山林中,周围都是树木,这么一个地洞显得突兀至极,又很诡异。
裴挽倒吸口气:“掉下去了?简直……离谱。”
“里面太黑了,一眼望不到底,也不知道有多深。”夏惟音捡起一颗小石子丢下去,少顷才听到一声轻微闷响,还有回音,似乎距离地面颇有一段距离。
二人对视一眼,都有些不太乐观。
裴挽在洞口喊了几声,没人回应,倒是惊起一树飞鸟。
“只能下去看看了。你在这里等下,我去周围找找有没有结实藤条之类。”裴挽叉腰张望一番,看见十几步外树上缠着几株老藤,连忙快步走去。
眼看距离墨妄尘越来越近,忐忑不安在夏惟音心里如水波般一圈圈扩散,见裴挽拉扯树上的藤条颇为费力,抬脚想要过去帮忙。
右脚一抬,身子重心稍稍偏移,还不等她落脚,忽然脚下一空,眼前景色迅速上升,下垂感蓦地袭来。
夏惟音立刻意识到,是她脚下的土地塌陷了。
若是放在过去,想要迅速转身脱离险境并不困难,然而她已是怀胎七月的准娘亲,哪里能像少女那般灵活?不过意念一闪间,整个人已经坠入黑暗之中。
那洞足有五、六人高,夏惟音一路跟着泥土、枯草、碎石跌落下去,磕磕碰碰十几下才掉到底部,若不是危急之中拼命护住腹部,只怕连孩子都要跟着受罪。
从那么高的地方跌落,夏惟音双耳嗡鸣、头晕目眩,隐约听见什么声响,过了好半天方才清醒一些,意识到是洞口的裴挽在唤她名字。
刚才那一出紧急状况,夏惟音是受惊不小,然而最惊惶害怕的人是裴挽,明明是功夫更胜楚阳关的豪侠,却是连滚带爬跑到洞口边的。
那一眼望去,幽黑地洞深不见底,喊得嗓子都哑了也没得到半声回应。裴挽吓得面色灰白,拼命扯来藤条,却发现根本就不够长;情急之下翻身就要往洞里跳,偏在这时,夏惟音的声音从洞里悠悠传来。
“我没事,裴堂主,洞底都是泥土,很软。我能感觉到前面有凉风吹过来,似乎有地下通道,但是太黑看不清。裴堂主身上可有带火折子?”
裴挽松口气,连忙把火折子丢下去,趴在洞口大声道:“惟音,你别自己一个人乱走,等下,我找根长些的藤条把你拉上来。”
洞里又是半晌无声,急得裴挽恨不得立马钻进去。
终于,过了半晌后,夏惟音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吊坠!是墨妄尘身上的天目石吊坠!他就在这里!在前面!”
夏惟音的话因过于激动有些语无伦次,加之距离稍远显得闷而沉,裴挽侧耳细听数次才听明白,心里也是一喜,马上又是一沉。
依夏惟音的急性子,只怕不会等他下去。
果不其然,夏惟音很快表达了自己的意见:“裴堂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