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流到下颌又轻飘飘滴落。
比起夏惟音,夏博渊的怒火更胜过悲痛,若非在他反应过来时楚阳关等人早悄悄撤离,已经狼藉一片的西凉阁外少不了又是一阵血雨腥风。
大约半个时辰后,萧君眠闻讯匆匆赶到,看看地上已然冷去的安平侯尸骨,脸上一片灰败之色。
“对不起,博渊,惟音,是我连累了夏侯爷……”握了握拳又无力松开,萧君眠声音细小如蚊呐。
夏博渊一直紧紧搂着夏惟音,听到声音缓缓抬头,双眼遍布血丝:“不关你的事。你先……你先帮我把我爹安葬。”
宫变的胜利却换来安平侯的死亡,萧君眠无法判断其中是否有自己的罪过,可是他没有勇气去看夏惟音,生怕她在瞪他,盯着他,用那种满是憎恨与厌恶的目光。
颤抖着长出口气,夏博渊勉强恢复些精神,见萧君眠亲自扶起安平侯尸骨命人打点后事,眸中多了几分动容。
“惟音,别哭了,惟音。”轻柔唤了两声,夏博渊试图撤去自己的搀扶让夏惟音独自站立,然而还不等他放手,已经没有半点力气的夏惟音便险些软倒。
无奈之下,夏博渊只能继续搂住失魂落魄的妹妹,一步一步随着放在步辇上的安平侯尸骨挪动。
那喜极而悲的一天,夏博渊记不得自己是怎么熬过的,所有一切事情都是萧君眠在打点处理。先是将肃亲王和皇后打入天牢严加看管,而后召集文武百官通告这一天之间内的惊变,再之后还要公布皇帝驾崩的消息。
总之,那一天直到深夜,萧君眠才得以抽出一时半刻的空闲,将诏书亲自送到悲痛欲绝的夏家兄妹手中。
虽然还没有正式行即位大典,很久之前就开始代皇帝理政的萧君眠已是实至名归的一国之首了,他下的第一道诏书是关于休朝为皇帝服丧的,第二道诏书,便是为安平侯及夏博渊等人正名的。
安平侯不用再背负叛国贼的帽子,追封谥号忠烈侯,列一等公;夏博渊则承袭安平侯封号,擢为千户侯,授从二品金羽大将军印。
七日后,安平侯将有一个风风光光的葬礼。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今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不过我发誓,只要我还在人世一天就绝对不会放弃为夏侯爷报仇,必定将万恶的颖阑复**彻底剿灭,这是我欠你们夏家的命债。”
萧君眠郑重起誓,然而夏博渊并不在乎,哑哑一声惨笑,指了指大门紧闭的房间:“我不图你什么,报仇这种事,也没必要让你这外人去做,我不稀罕。君眠,你我是一同长大的朋友,倘若你真有心补偿,那就去替我安慰惟音,我……现在的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她。”
萧君眠看了眼房门,轻轻拍了拍夏博渊肩膀。
“你说夏侯爷的事不能怪我,那也别把错都揽到自己头上,就算你拼尽全力,如果那些恶徒想要伤害夏侯爷,你又如何能阻止?”
这番话正敲打在夏博渊心底最痛之处。
他不敢面对夏惟音的原因,就是因为认定是自己的过错导致父亲枉死,尽管他也明白,一向明理的妹妹绝对不会怪罪于他。
可是,如果没有一个能够憎恨的目标,他们兄妹要如何熬过这艰难时光?
萧君眠叹口气,给了自幼一同成长的挚友一个安慰眼神,而后缓步走到房门前,轻轻敲了三下。
预料之中,夏惟音没有开门,也没有任何回应。
“我进来了,惟音。”推门走进,屋子内漆黑一片。萧君眠摸索到烛灯点燃,看见夏惟音抱着膝盖坐在窗边,走过去,毫不犹豫将她拥在怀里。
没有挣扎,没有抗拒,连一句责骂都没有,夏惟音安静得就像一只任人摆布的娃娃。
那种感觉,就好像她的魂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