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前一夜发生的事情,夏惟音无暇多想,在榻上辗转反侧、一夜难眠,脑海里只有一团混沌。
一闭上眼她就会想起,墨妄尘放开她手腕时,那缕悄然离去的温暖。
他是肃亲王的人,而肃亲王与萧君眠对立,会不会是肃亲王出了什么事连累到他,所以才有官差来抓他?
在他身边那个叫楚逸的人又是谁?
一整夜,夏惟音都在担忧中度过,当天亮第一缕阳光照进窗子,她才发觉自己在做多么愚蠢可笑的事情。
她……居然在为墨妄尘担心?
这笔糊涂账,越来越算不清楚了。
早饭过后,宫里过来一位王尚宫带各府入选姑娘进宫,夏博渊花了不少银子打点王尚宫,又对夏惟音反复叮咛,之后才依依不舍目送她离去。
这批入宫的官家女子共有四十多人,分别由十二辆双驾马车拉到皇宫内,之后所有人下车,跟随王尚宫往东宫行去。
混在各家千金队伍里,夏惟音惊讶发现,自己比其他人要高出一头,肤色也更加白皙,且是唯一一个素面朝天的,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就像是天鹅群里腿长出一截的野鸭子。
这样的特色,也引来不少同样身份的人侧目,里面有几道目光似乎不太友善,夏惟音却没在意。
按规矩,从官宦之家拔擢的东宫宫女,一审由尚宫挑选;一审后,只会留下达到备选太子嫔妃资格,以及适合任命为女官的宫女,这些人,则由皇后亲自审核。
夏惟音凭借沉稳气质和不算差的容貌,顺顺利利过了第一重审查。
然而在第二重审查的大殿内,夏惟音没有看到皇后,倒是看见某个介于熟悉与陌生之间的雍容身影。
“王尚宫,人都带下去吧,不用逐个审核了。”
殿上,端坐的萧君眠挥挥衣袖,目光锁定在夏惟音脸上,平淡表情带着几许笑意,嗓音清和温润。
“嫔妃之流,我实在懒得去挑选,你们看着办吧。至于女官……去年东宫补入四位女官,人数已经足够,今年东宫的内侍女官,只留安平侯府夏侯爷之女一人就好。”
这番话,自然引来满堂哗然。
没有选拔,没有考验,尽管夏惟音早就得知萧君眠的安排,却还是有些意外――毕竟内侍女官与普通女官,又是不同的深意。
再之后,其他女子被带入别院进行身体检查,夏惟音则留在殿中,由老女官进行德行上的询问。
这样与萧君眠匆匆忙忙见上一面,话都没说,转眼又是分别。
很快,夏惟音意识到,受到特殊待遇未必就是好事。
她一进宫就成了风口浪尖上的人物,午后随老宫女去东宫熟悉环境时,一路上不少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多半都是冷嘲热讽的目光。
谁让她是太子亲点的女官呢?而且还是内侍……
走过东宫殿前时,经过严格审核最终留在宫中的那批官宦千金正好走进,走在最前面的人看了夏惟音一眼,哧地冷笑。
“呦,这就是你们说那位?能让太子殿下格外青睐,我还以为是什么绝色美人呢,这会儿仔细看看,总感觉连最低贱的宫女都不如。”
“是啊,也不知道今年是怎么选的,不干不净的女人居然都混了进来,就不怕抹黑了六宫风气?”
“听说夏将军与太子殿下关系极好,如今看来消息不假,否则也不至于连这种货色都能进宫。”
“好在女官不挑身子,不然啊,就凭某人的烂名声,我们恐怕还没机会见到这等‘国色’呢!”
满含酸味的讥讽一句接一句,夏惟音只当耳边苍蝇在叫,目不斜视直走过去。
挑事的女子见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脸色一青,在与夏惟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