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过。”
无暇闭着眼睛没有应声,只是额头上慢慢地冒出了汗珠来,身体控制不住地紧绷了起来,席满观也跟着紧张了起来,下意识地往她裙子上一看,正看见鲜红的血渍正快速地濡湿了衣裙。
他忙朝稳婆吼道:“你快点过来!”
无暇痛得全身都颤抖了起来,却还是死死地咬住牙齿一声不吭,席满观忙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丝帕裹着的软木来,眼中满是心疼哄着她,“乖,无暇张嘴,不要咬自己。”
无暇勉强睁开眼,张口咬住了嘴边的软木,可是即便如此,越来越剧烈的疼痛还是让她控制不住地发出隐忍的痛吟,比起尖锐的叫喊更加让人觉得压抑。
闷哼声断断续续地从门里传出来,夜谨言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看似什么变化都没有,可大概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垂在袖子里的手紧紧地攥起来,听着门内传来稳婆的声音,席满观的声音,还有那强忍着的呼痛声,一声一声,好像是小时候冬天的风雪刮在脸上的时候,那种刀刮一样的疼痛,好像是小时候跌倒之后膝盖上被蹭破了皮,然后被撒上药粉的时候,好像是第一次练箭,手指被弓弦磨破了之后。
那时候,是谁从他身后追过来非要给他系上风兜,是谁心疼地给他上药,是谁盯着他的伤口哭得停不下来最后还偷偷地给他缝了丑丑的手套?
是谁?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被无限地拉长再拉长,长到每一刻都似乎是一生,小时候的记忆在此刻呼啸而至,那张乖巧宁静的脸,与前一日仰着头看飞鸟的脸悄然重合,却将他猛然间惊醒过来。
他在做什么,他到底在做什么啊?
那是无暇啊,那是他曾经无数次告诉自己往后一定要好好照顾她一定好好g着她护着她的妹妹啊,可是他现在做什么,他怎么能这样伤害她,他怎么能?
想起之前她那张淡漠的脸,那死水无波的眼神,夜谨言突然慌乱了起来,正要抬手去推门,门已经猛然从里面被拉开,然后稳婆的脸露了出来,她似乎都没有注意到他一样,只是朝外喊道:“净桶呢,干净的净桶呢?”
夜谨言根本就没有留意到她在说什么,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稳婆那双沾满了血迹的双手上,那浓郁得几乎变成黑色的血迹,看上去那么触目惊心,让他完全愣在了那里。
旁边有人撞了他一下,他也没有在意,有宫女从他身边走过去,一边道:“净桶在这里。”
没一会儿,那宫女就重新抱着净桶走了出来,到他身边的时候犹豫了一下,然后道:“皇上,胎儿已经落下来,您要看一眼吗?”
还是内侍在他身后推了一下,他才回过神来,“什么?”
宫女又重复了一边,他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说不用,可是眼睛却一直盯在她抱着的那只桶上,宫女见状也不知道该不该离开,一时竟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
也正是正一会儿的时间,夜谨言已经控制不住地走上前来,朝桶中看了一眼,那满是血污的胎儿让他心中一悸,猛然间就往后退了一步,身后的内侍只当他被惊到,忙朝那宫女呵斥道:“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拿下去处理了?”
宫女立刻慌忙跑到了,夜瑾言的眼前却好像还闪烁着那满身血污的孩子,小小的胎儿早已成了人形,小胳膊小腿,还有小小的耳朵,他原本应该生活在这世上受父母的g爱,可现在却因为他,连看一眼这个世界的机会都没有。
他还在愣神的时候,猛然间听到里面传来了稳婆惊慌的大喊,“糟了,公主血崩了,根本止不住血!”
什么?
夜瑾言愣了一下,然后立刻拽住身边人的衣裳问道:“你刚才听到了什么,嗯,听到了什么?”
被拽住的内侍结结巴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