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子乖乖地站在那里被训斥着,心里倒是觉得有些好笑,忙应了一声往厨房去了。
好不容易被逼着用完了粥,席满观道:“无暇,什么都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无暇扬起眉头来,清清浅浅的笑意蒙在脸上,眸中沉寂如死水,“我不怕。”
她这样却反而让席满观说不出话来。
灿烂的日照慢慢地从半空中坠下来,树影渐渐倾斜,被拉长再拉长,阳光的色泽也慢慢地掺入了黯淡的红色,通红的夕阳好像是一团竭尽全力的烈焰,将整个西天都染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
铜漏中的水滴滴答答地落下来,一滴又一滴,似乎每一滴都敲打在席满观的心上,他看着靠在软榻上看书的无暇,虽然面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可是他却知道,她早已经走神了。
漏刻上的刻度一点点地被谁淹没,终于在一滴水滴下来之后,酉时到了,席满观下意识地就看向了门外,没过一会儿,只听远远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然后便看见夜瑾言的贴身内侍亲自带着一个小太监捧着一碗药走了过来。
“奴才叩见公主,见过席将军。”
席满观见无暇没有说话的意思,只得点点头道:“你起来吧。”
视线落到他身后那碗黑漆漆的药汁上,眼中闪过了某名的光亮,那内侍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随后捧着托盘朝无暇躬身道:“皇上有旨,一时酉时,还请公主服药。”
无暇一声不吭地坐起来接过药碗,那内侍见席满观还站在旁边,立刻赔笑道:“席将军还是先出去吧,一会儿自有稳婆会过来伺候。”
席满观直接拒绝道:“我不会出去的,我要一直陪着公主。”
“这……不好吧,产房血污恐怕会冲撞了席将军,何况皇上有旨,席将军还是莫要为难奴才。”
席满观才不吃他这一套,直接按住了无暇想要喝药的手腕,冷声道:“你不必用皇上来压我,我且问你,皇上可有说不准我留在产房之中了,嗯?”
见那内侍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席满观又道:“我也不为难你,你只管去回了皇上,就说我坚持要留在产房,他若是不允,那这药也就别让公主喝。”
内侍还没说话,门口却突然出现了夜谨言的身影,他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无暇,道:“就准了你留下便是。”
席满观没有一点感恩戴德的神色,道:“稳婆留下,其他的全都出去!”
内侍看了一眼席满观,见他没有出声,便躬身慢慢地退了出去,最后一个还特意关上了门,只留下一个稳婆站在一边。
席满观也没理会她,转头看着垂眸的无暇,理了理她有些凌乱的发丝,轻声道:“别怕,不会有事的,有我在呢。”
无暇朝他笑了一笑,然后抬起手腕将药碗凑到了唇边。
苦涩的药味扑面而来,让她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手腕也轻轻地颤抖了起来,她以为她不怕的,也以为她不恨的,可是真正到了这一刻,她才明白,她到底有多怕,有多痛,她的孩子啊,已经七个多月,自从发现之后她无时不刻不在期待着他的出生,想象着他可爱的模样,可是如今却要亲手将血脉的联系斩断,她如何能不痛?
闭了闭眼睛,眼泪却无声地滑落下来,落进了药丸中,却连一个水花都没有溅出来,她轻轻地哆嗦着,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一仰头“咕嘟咕嘟”几口就喝了下去。
嘴边是席满观递过来的蜜饯,无暇却侧过头拒绝了,轻声道:“不苦。”
真的不苦,一碗药的苦算得了什么呢,比起她失去孩子的苦楚,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席满观也没有勉强她,放下蜜饯就将她揽到怀里,手指慢慢地在她发丝之间摩挲着,“无暇,不会有事的,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