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刘彻知道,其实在王娡心里,世上最重要的只有她自己。
“你曾说,让我饿几顿,让大姐二姐三姐洗冷水澡吹冷风,阿父便会来看我们,可是,”他慢慢地说,“可是阿父每次来看‘生病’的我们,最多只看一刻钟,你便立刻催促说是怕让阿父染了病气,让他去你房里。每次都是。”
王娡脸上闪过一丝羞涩,却立刻敛色道:“你到底在乱说什么?”
“阿母,我有时候觉得你最在乎的只有自己。”他慢慢的说,然后看到了王娡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惊慌。
“是谁教你的话?你才多大?竟说出了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来,你可知道什么是孝道?”王娡连珠炮似得质问他,“我说的话,你再想想。这几日先不必出来了。”
她转身便走,脚步是那样的急切,仿佛是仿佛是落荒而逃
刘彻闭上眼,良久,轻轻发出一声讥笑来
四
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妥协,毕竟那是利益最大化。
掀开她的盖头,他看到的是一张欣喜娇羞的脸他心头喟叹一声:她啊,还是什么都不懂,那么傻。
这样的人,却要与他相伴一生,想一想仿佛也不是那么糟糕的事情?
正诧异自己这诡异的念头之时,他却听陈阿娇小心翼翼道了一句:“彘儿?”
那般的小心翼翼,明明比他大,却还做出小女儿的姿态来。他心头一软,却冷冷道:“饿了?渴了?别叫我,自己长手自己去拿。”
“恩。”她轻轻地应了一声。
起身,却差点被太长的喜袍绊倒。
“你怎么永远不长记性?别看我,看脚下啊!”他眼疾手快的护住,却一脸嫌弃地斥责起来,“看我有什么用?”
“可是看着你,我就觉得很安心啊。”陈阿娇这样回答。
‘轰’他的脸辣的烧起来。心头一时便涌满了许多酸楚c甜蜜
终究,他叹息了一声:“傻瓜,好吧,你看我,我帮你看路吧。”
好像,同这样一个傻瓜过一生也还不错。
‘只是傻瓜啊,你千万不要相信我的阿母,别再闹出什么巫蛊来了。还有我的大姐平阳长公主,她也不是什么好人呢’
五
在看到王娡捧着那肉羹来时。刘彻终于忍不住,替陈阿娇拦了下来。在王娡不解的目光中,扯着陈阿娇一边斥责着,一边回了太子宫。
上头坐着的窦太后终于皱起眉头来。
刘彻那一夜未眠,他知道,他的态度已然让窦太后起了疑心。那样身经百战的老人大概是知道了什么。又过了几日,陈阿娇被召到了长乐宫,回来之后,便开始小心翼翼防备起了椒房殿。刘彻知道,那肉羹的秘密窦太后已然是知道了。
轻轻叹息一声,他是对不起了王娡,可是,对不起也便对不起了吧。
虽然王娡还在耳边挑唆着要给陈阿娇好看,他却一点都不想再针对她了。或许是,一梦几十年后,他已然是累了
一年后,陈阿娇生下了他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小女郎,他的阿父只一眼,便喜欢上了那个胖嘟嘟的小孩子,走哪儿都抱着。
明明上一世,他的女儿不少,可是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这个孩子才是他的第一个女儿。
而当她睁开眼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这双眼,像极了当年的李夫人
而那一日王娡无意中的一句话,却让他心头百味交织:“这个孩子可惜了,哪儿都像你,就是这双眼睛太像陈阿娇,看了就令人不喜,不知道长大了是否也同陈阿娇一般骄纵”
眼睛,原来是像极了陈阿娇吗?
刘彻心头一酸,出口的却是:“她是娇了些,却从未纵啊。阿母,这么多年了,她对你也很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