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鸾心头暗自着急。
这个节骨眼上,她是想趁着严氏的援军未到之际一举坐实了李婆的罪责的。可是,严氏却看透了她的心思,和李婆一起主仆配合着摆出了一副慢慢打擂台的架势。
她们双方都很明白。
只要严氏控制住了场面,拖到阮善搬来了阮仲泽,阮青鸾恐怕就别想再动了李婆这个狡猾的帮凶了。
可是,老谋深算的严氏说话滴水不漏,又占当家主母的身份,阮青鸾一时也有些奈何她不得。
深深的洗了一口气,阮青鸾的脑飞快的转了几转,尽量简洁的说道,“夫人此言恐怕让人难以信服,此事只要那个钱婆本人说上一声,李婆的是非曲直自然也就一目了然了。”
微微顿了一下,阮青鸾扫了一眼下面沉默无声的众仆从们,继续说道,“而且,李婆跟在夫人身边这么多年,掌管着偌大的宁远侯府内宅,我不过是在深山庵堂里住着的一个小丫头,她抓我的丫头的时候那么无所顾忌的,现在在我面前又何至于此慌乱成这样呢?”
说道这里,阮青鸾直直的对上了严氏闲适的目光,干脆挑明了说道,“这事实在是有些蹊跷。在鸾儿看来,夫人如此说,难免有些护短c拖延时辰之嫌了!”
“你!”
严氏被当面这么点破了心思,难免有些脸上挂不住,她的身微微一动就要站起来了。
不过,严氏到底还是沉住了气。
悄悄的扫了一眼内宅那边的动静,严氏不慌不忙的说道,“二小姐这话又说左了,按照你的说法这钱婆也是在咱们内宅当差的,平日里也没少被李婆使唤过的,她说出来的话二小姐就完全相信么?再说了,这钱婆平日里和李婆或许还有其他的恩怨,她就算是说了自己冤枉的话,大家又能完全相信么?要是全凭着钱婆的一张嘴断她有没有罪,不是草率了么?”
严氏掌管了宁远侯这么多年,自然是颇有些手段的,她这么一番胡搅蛮缠的话,说的却是一派冠冕堂皇的,滑不溜秋的让人不好驳斥。
阮青鸾为之气结。
凝神听了听花厅外面的动静,她知道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事情紧急,阮青鸾来不及再和严氏大嘴仗了,当机立断的双手一撑案几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
灵活了绕过了桌角,阮青鸾快步的绕过了桌角,步两步的就来到了钱婆的身边。
一个俯身,阮青鸾探手就捏住了钱婆的下巴,强迫着她抬起了脸来。
看着面色萎顿,双目充血的钱婆,阮青鸾心头更加有了底数。
直盯着钱婆的眼睛,阮青鸾大声的说道,“你说,你自己说!今日当着大家伙的面,本小姐就想听你自己说。”
手下用力,阮青鸾的声调又高了一份,“就在刚才,李婆言辞凿凿的说你污蔑主的名誉,你自己是听到了吧?宁远侯府的家法你也是知道的。要是这罪名属实,等着你的就是重重的八十杖责,你这条老命就算是彻底的交代在这里了。现在,本小姐给你一个自辩的机会,你就当着大家伙的面说说清楚吧!”
钱婆黯淡无神的眼眸里顿时就迸发出了一抹希冀的神采,一抹悔恨的泪水从她浑浊的老眼里涌了出来。
冲着阮青鸾眨了眨眼,可是她的嘴里却只能发出了‘咿咿呀呀’的迷糊又破碎的凌乱字符,根本就组成不了完成的句,更不用说事情的真相了。
钱婆急的双手砰砰砰的砸着坚实的大青石地面,她的一双手不大一会儿就血肉模糊了起来。
果然不出阮青鸾所料,钱婆早已经被李婆暗中做了手脚了。
完全的确认了这一点,阮青鸾并没有继续在钱婆的口供上浪费时间。
安抚的拍了拍钱婆的肩膀,阮青鸾快速的直起了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