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了他的脚趾的花期,便看见花期眼底深处如针般的嘲讽和蔑视,似是感觉到尊严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一股爆裂的怒气闷在他的心口,恨不得将眼前的女人捏得粉碎:“你!”
除了在感情的事情上,他这一辈子都顺利惯了,何曾受过这样的残害和屈辱?还被一个乳臭未干的死丫头!
若不是他浑身动弹不得,花期哪会有这样的机会伤他?
感觉到斐蛇暴怒的目光,花期却只是嫣然一笑,经历了这段时间休养,她原本消瘦的下巴圆润了不少,看上去健康又充满着老人家所向往的活力和生机,她的眉眼微微轻挑,唇瓣弯起,就如同身后落下的月光,轻轻柔柔犹如细风,那双含春的桃花眼笔直地望进斐蛇的眼里,却是想要将他的灵魂搅碎般的残忍和冷漠,只听见她用着轻柔的语调,一字一顿地说着冷酷至极的话:“斐蛇,当初你帮那个老妖妇的时候,你就该会想到有这么一天。”
在他帮着妖妇搜罗着孩子送往那个地狱般的恶魔岛的时候,他就该想到有这么一天。
在她亲眼看着自己的伙伴在老毒妇的折磨下,腐烂的时候。
在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伙伴笑着拿着刀割着自己的下半身的时候。
在她看着其他人一个一个的离去,然后被注射着各种药物,痛不欲生的时候。
在她被折磨地认不认,鬼不鬼,看不到光明的时候。
在斐蛇助纣为虐的时候,他就该想到有这么一天。
华倩雪是斐蛇一辈子的魔咒。
而恶魔岛的一切又何尝不是她,十一,情情一辈子的囚牢?
那段记忆深入骨髓,曾经夜夜在她们的梦里徘徊,即便是炸了恶魔岛,也无法摆脱的枷锁。
这样的经历,这样的回忆,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这也是为什么,夜魔会亲自动手,然后将斐蛇交给花期他们的原因。
听着花期的话,斐蛇拧了拧眉头,却是死死地抿着唇没有再说话,如蛇蝎般地凝望着花期,仿佛要将她刻在心底。
见斐蛇如此坚毅,花期依旧笑着,眸里波光莹莹,眼角勾起一丝赞赏:“这样,很好。”
语罢,没有给斐蛇任何苟延残喘,或者是反抗的的机会,花期手里的动作又是一动。
“咔嚓——”干净利落的一声。
又是一根趾骨折断。
斐蛇原本紧绷的脸越加紧绷了几分,他的脸色煞白。
养尊处优,和风细雨了那么多年,如今,经受着点折磨,他却是凭借着年轻时候的抗痛训练忍了下来。
整个过程,斐蛇没有再移动自己的目光一下,死死地盯着眼前笑的明媚的女子。
花期的眉眼长得很好,微微一勾,就仿佛纯阳下桃花朵朵湛然,美不胜收,有那么一刻,若不是身体上的疼痛,斐蛇差点失神,仿佛看到了多年前华倩雪也曾有过这般的美丽一般。
只不过,花期和华倩雪不同。
华倩雪的美是毒,是那种很嚣张的美,一碰,就可能被毒的尸骨无存。
而花期的美,却是很艳丽的美,曝光在阳光底下,刺的人都睁不开眼睛。
花期笑着,接下来的动作,却是再任何停顿,她的指尖葱白,和她艳丽的五官不同,指甲盖粉嫩,小巧如精致的贝壳,手里的动作丝毫不带任何犹豫,一下又一下,速度不快,却很流畅,缓慢至极,又仿佛是在弹奏最优美的曲子,动作如流水,满是灵动。
而与此同时,周身,一股又一股的强烈的阴气却是盘旋在她的四周,散发开来。
配合着她那张脸,矛盾至极,又带着奇异的美感。
这般看去,分外的赏心悦目。
这就是,暴力的美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