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翟羽由此读懂了他的答案——没他在身边,秦丹怎么可能过得好,就如母妃在皇宫中即使没有太子折磨,即使不用为自己担忧,也依旧会无端憔悴一样。
“我不会告诉她。”翟羽咬牙答应,其实单凭她的自私心理,也不会说。她和齐丹青一样明白,秦丹知道他去世的消息,怕是根本接受不了。
“好孩子,其实我倒是比较担心你,”齐丹青缓慢的轻拍着她的手背,又望着她,试探地问,“我可以叫你羽儿么?”
翟羽抿唇点头。
齐丹青眼中立马有了喜悦的光芒,那光芒简直晃痛了翟羽的眼,令她眼眶愈发的涩。她低头,便见他从身上找出一只样式古朴的墨玉蝶簪,簪身该是断裂过,裂口用金箔重新仔细的镶接,簪子应该是常被人带在身边擦抚,许多地方都已磨得极为光滑九鼎军师2全文阅读。
“羽儿今日十五,该行及笄礼,宣示成年,我替羽儿梳头好么?”齐丹青眼神落在翟羽喉头的假喉结上时目光一恸,却假装无事地挪开。只慈爱笑着招呼用力点头以示愿意的翟羽再坐近点,自己又在她帮助下挪着早已毫无知觉的双腿坐的更直了些。
翟羽背过身去后,他用手梳通翟羽的头发,颤抖着为她挽了个稍显松垮的发髻,将那只蝶簪插入固定,做完这些,他便累的倒回床头,重重喘息,摇头叹道:“不如以前绾得好了……以前本来在你母妃的头发上练出了一把好手艺。”
“这簪子你好好保管,还是你母妃比你还年幼时我替她买的,想等她及笄时为她簪上,可惜没有机会……后来我去京北行宫想偷偷看她一眼,却见到她头上簪着这簪子时,我便知道她心里还有我……可惜,后来我从化仙峰上坠下时也摔断了它……
别让你母妃看到它,看到它在你身边,她怕是什么都懂了。”
翟羽鼻尖一酸,差点哭泣出声,“我去带母妃来好么?让她见见你好不好……” 自己再不要自私和理智,只要他们能相聚,片刻也是好的。
“羽儿,忘了你怎么答应我的么?别让她看到我现在的样子……”齐丹青拉住她手,微笑着摇了摇头,“好好照顾她,如果她能快乐,我不介意在奈何桥边多等她几年……”
整整睡了三天才养起的一点精神终是被耗得一干二净,眼皮也不受控制的越来越沉,齐丹青耳边响起了孩童时那透着稚气朗读的童谣与慧老寺里最诚挚无悔的誓言——
“藤缠树,连就连,你我结角定百年,哪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轻而缓地再在唇间虔诚念诵了一遍,被瘫痪与病痛折磨了十多年的齐丹青,唇边浸染着满足而平静的笑意,永远阖上了眼。
翟羽呆呆将背抵在床柱,感觉着还搁在自己手背上温暖又粗糙的手渐渐冷去。
虽然和齐丹青今日还是第一次见;虽然在她的潜意识里,生父应该是早就去世了的,她心口仍然像是突然被挖走了一大块,空落落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催泪的酸涩悄然蔓延。可她不过是静静起身,仔细扶着齐丹青躺平下来,再将他的手放回被里,就转身,面容平静地往房门外走去。
这一次,翟琛竟然是等在门外的。这让视线里突然收入他身影的翟羽有些受宠若惊的诧异,但想着或许他也不是在等自己,情绪的起伏就又快速平息下来。
“我要回去了。”说这话时,翟羽没有看他,只直直目视前方。
“马车在正门外。”他也用平静无波的语气给了个很冷漠简短的回答。
翟羽听了,不再问方向,也没找人带路就走出院门,在这座陌生的府邸绕了两个圈子才找到正门。迈腿出去,果然见一辆马车静静停在那里。翟羽上车,却愣住,坐在马车正中的不是翟琛又是谁呢?
车夫的挥鞭声中,马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