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坐回马车内,程橙顾不得阿朱欲言又止的愕意,敛眸低眉趴在程樱膝上默默发呆。
“小橙?”程樱看她面有异色,担心:“还是不舒服吗?”
程橙没作声,轻轻摇头。
“唉!”程樱以目示阿朱。
阿朱一脸为难,指指外面,又指指程橙,摊开手表示她不清楚。
她这怪里怪气的打哑手谜倒招的程樱扑哧笑出来。
没想到这么快又遇到薛剑白?程橙原来平静的心翻起阵阵骇浪:这个人脸皮怎么会如此厚?他是怎么做到坦然自若打招呼的?那么低下四恳求托他办事,答应的好好的。也提醒过他米氏可能会偷梁换柱,却浑不当回事,还是让程柚抢占了本该属于程榛的机会。
程橙自昨夜听说后,心里充满了埋怨和自责。怨薛剑白不守信用,辜负她的信任。责自己相信不熟悉的人,竟把如此重大的事寄托在别人身上,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事以至此,她后悔也没用了,程橙收拾心情做好互不相欠,老死不相往来的准备。没想到?没想到却意外在大街遇见他?更没想到他好意思装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跑来跟她打招呼?啐!程橙心底重重唾弃一声。
“通了。可以走喽!小姐坐稳了。”外面传来王老头高亢喜悦叫嚷声。
“呀,这么快?”程樱错愕,挑帘张望。
南坊排队接受检查的姓被士兵四散驱开,道很快就宽阔许多。又有一队持枪佩刀的身着骁骑营服饰的军爷站在当中隔成两行,指挥着往西坊的马车专走右边。往东坊的马车专走左边。
很快秩序井然,道通畅。
薛剑白亲力亲为站在当中,顶着烈日,面向北方板着脸指挥马车缓缓驶过。
程家的马车窗帘挑起一角,他忍不住凝神细看,越过程樱诧异的目光,车内光线略模糊,勾勒出另一个美好的侧脸。
程橙感觉到车外一道热烈的目光,不露声色转头避向右面。
午时刻才赶回程府。
米氏大为不满,不客气指责:“越大越没规矩。哪家年轻姑娘家似你们这般任性胡为?是嫌这府里拘紧了还是嫌我看得严了。这么喜欢在外面闲逛就别回来了。”
“母亲息怒。”程樱陪笑道:“送榛弟入后,我们打算去西坊买些胭脂水红,谁知遇上禁军盘查,返家上还是遇到官差设卡拿人。实在身不由己,所以才耽搁到现在。请母亲明察。”
“哼!知道世道不平还往外跑。”米氏大概也是听到小道消息了。气色一下消减许多。
程橙打起精神陪笑:“母亲此言差矣。我们昨儿才回京不说,就是长年居深闺哪里得知如今世道乱成到处设卡的地步。下次再也不敢了。”
米氏盯她一眼,晓得她说的有道理。她们闺阁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得知蓝衣社被劫牢的大事呢?可心里总是不舒服。
“还想有下次?”米氏微愠道:“二姑娘这口才如今越发利了,顶起嘴来让我这做主母的也无话可辩。”
“女儿不敢。母亲恕罪。”程橙赶紧垂眸搭眼认错。
“去吧。回园里好好反省。”米氏懒懒挥手放行。
程桃很诧异:就这么放过她们了?
“母亲,女儿有一事不明。”她装做沉思问。
“什么事?”米氏端杯呷一口透香青茗。
程桃蹙眉稍讶道:“不知为何,女儿总觉得她们胆气愈壮,越来越嚣张,暗地里并不把母亲放在眼里?”
此言一出,厅内气氛突然凝固。
米氏动作停滞,片刻才缓缓放下放下茶杯,手帕按按嘴角道:“难为你费心了。”
说完这句后,米氏便撑身起来吩咐:“来人。备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