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眼看着是最繁华的时候,满山桃色缭乱,最繁华也是衰败的开端,粉红乱飞中,有人横笛而奏,吹笛者仿佛一张脸都氤氲在阴影里,但曲子清澈宛然,稍微关心时下乐坊流行趋向的人,都能听得出这首曲正是前两年兴起,一直到现在都是最火的《西洲曲》,不知作者何人,却异常缠绵入情。
按曲调,心中唱着词: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
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
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
日暮伯劳飞,风吹乌桕树。
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
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
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
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
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
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
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
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
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世人不知道作此曲者何人,但吹笛之人知道,“南风知我意”,南风,那个女子迎着风,映着潭水,潭水如墨色的镜,“以后便叫我南风吧。”
三年前,直到他用祖传的法器盘住她的魂魄,他才看的清楚,那张脸,明明就是淳于炎璃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个人的脸!
移伶。
那一瞬间,他无法动弹,握着法器的手指颤抖的好像得了羊角风,难怪,难怪预言中是那样的提示,无论心情怎样激荡,他都不得不按着预言中的提示,将那一缕幽暗沉睡的魂魄投进了淳于府池塘底下的一具身体里,一具樱花构成的人偶的躯体,有妖力护着,放在哪里都是个不朽的物件。
但是,一个重组的躯体,无论如何,都是个重新修复的人偶,仅存的生力耗尽,都不得善果。
想到这里,玉笛自唇际移开,即墨心中一阵怅惘,生力已尽的人偶,如果一直保留着当初死亡的时候残留的妖力,将永不腐朽,但重生的就不一样了,失去妖力没有生力的人偶,即使修炼也已经来不及吸收万物精华,这样的人偶,将会很快腐朽。
那么,上天借他的手将她复生,就是为了让他现在慢慢的看着她慢慢的走向腐朽吗?
命运怎会如此残忍?
一步一步的天命,混乱不堪,就像一盘棋,但局已乱,执子的人,心意早就沉沦。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忽然一阵幽幽冷风吹过,即墨一直隐在阴暗里的双眼顿时一亮,他乌黑清凉的眼眸中,印出一只绯红的影子,慢慢挂在了对面桃花灼灼的花枝上,绯衣c粉桃,一张月光般漂亮的脸,相映,甚是相得益彰。
可惜这是白日见鬼,实在不那么诗情画意。
“小东西,就不能选个太阳少的时候,若水那家伙果然没有什么对头的后代”
“月光精华吸收的太多心理会变阴暗的,偶然吸收一下太阳精华也是不错。”即墨横笛在手,细细摩挲着玉笛圆润的气孔。
“小东西是在骂我阴暗吗?你见过不阴暗的鬼吗?”那团绯红在桃花堆了如打滚一般飘忽了一圈,叹道,“这里的花气精华也是不错的,与我的风格也很是相似,可惜被你小子摄取了不少!”
“绯枯,她是你用樱花照着自己的模样做出来的人偶,你若是再不出手,我只能让她自生自灭,回归六道了。”即墨手中玉笛一收,正色道。
“你收服即墨家族那些混账时,是得到了多少好处,现在才吐了多一丁点,就不愿意牺牲了?”绯枯透明的身形定在桃花枝头,“那么让她回归六道好了,反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