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英掂量着手里裹着碎布头的包袱,很是不以为然,“你买那么多这玩意儿干嘛?”
温华笑眯眯的,“婶子要教我做女红,这些碎布头颜色多,还有好些不一样的料子,正好拿来练手,平时要找齐这么多颜色的料子可不容易呢。”
朝益恍然大悟,坏坏的一笑,说道,“奶奶说过婶子的女红特别巧,远近都是有名的,你要是学的好,将来一定不会像麻子的姐姐那样嫁不出去!”
这话还没说完,他脑门儿上就挨了一记,摸摸额头,他看着若无其事的朝英,“七哥,打我干嘛?”
“温华什么时候也不愁嫁,”邓知仁把朝益的小脑袋拧过来看着他,面露威胁,“麻子的姐姐又懒又馋,长得也不好看,能和我们家温华相提并论么?”
“嘿嘿——”朝益抱紧怀里的盒子躲到朝英后面,“温华当然比她好看了!”
“喂喂喂!”温华涨红了脸,这些人当她不存在啊!随手指了一家招牌十分显眼的店面,“我要去那边看看!”
她挺起小胸脯,雄赳赳气昂昂的进去了,可进去以后她立刻就后悔了,这里竟然是一家卖镜奁的店!
她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店里的活计已经过来招呼了,她怎么也不能扭头就走,而一旁的朝益笑得嘴巴都要咧到耳朵后面去了,朝英和二哥也面露笑意。
“看看,这就开始准备嫁妆了!”朝益调侃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她听见。
她恼火的瞪了他们两眼,可是不起作用。
伙计的热情招待让她拉不下脸来扭头就走,只好将尴尬藏在心底,装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然而不多一会儿她就被店中各式各样的镜奁吸引了,这间店的店面一侧展示了诸多式样的妆奁,而另一侧则摆满了五花八门的镜子。
每一个妆奁都有所不同,温华粗看了一下,估计柜子上和架子上摆了有约一二百个大大小小不同的妆奁,有方的,有圆的,还有梯形的,桃形的c六角的不同的质地有着不同的色泽和花纹,不仅有木质的,还有铜的c瓷的等等,至于装饰的材料就更是五花八门,什么金的c银的都是平常,还有镶玉的c嵌宝的c螺钿的c翠钿的不胜枚举。
店面另一侧所摆的铜镜也看得人眼花缭乱,这些铜镜都是背面朝外露出各样的图案以供客人挑选,不提那些仿佛千变万化的花纹,便是铜镜的大小也有许多的讲究,像那小的约有掌心大小,而大的则如脸盆一般。
这些或华丽或古朴的漂亮镜奁,又有谁能抗拒呢?
温华眼中不由流露出渴望,抬起头看向邓知仁,“二哥?我想买面镜子——”
邓知仁笑着摸摸她的头,“是该有个镜子,看看有喜欢的么?”
她反复比较了一番,挑了个榆木的镜奁,木质的花纹十分漂亮,表面上了一层淡淡的薄蜡,长宽各一尺,高约八寸,黄铜包角,线条十分典雅简约,最上面一层放的是一面直径约有七寸的铜镜,铜镜背面是人物图案,其下两层有一大两小共三个抽屉,她记得宋氏的镜奁也是边角包铜皮的,上面好似刻着石榴花,镜子比这个小一点点,背面也是石榴花的图案。
女子的镜奁往往要跟随自己一辈子,所以无论是做工还是样式在选择的时候都会慎之又慎,温华倒也想买个更好的,可考虑到是和宋氏一起住,总不好弄得太特别,所以才会选择了这样的一个不分男女的简单样式,这样既实用又不打眼,是最好不过的。
问了价钱,要两贯钱,也就是二两银子,温华从袖筒里摸出一角银子来,让店里找零,她转来转去,发现在角落摆着二十多把木梳,问了伙计,说是别人寄卖的黄杨木梳,因做工好,样式又新,所以价格也不便宜,要一钱银子一把,温华拿在手里只觉得柔韧温润,又想到宋氏的那把缺了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