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士君病重的消息,鱼非池不知道白衹王宫里捂了多久,是后来一个侍候他的宫女说漏了嘴,才传出的风声。
大家这才惊觉,窦士君已经快有一个月的时间没有见客了,不管任何人来找他,他都避而不见,除了季瑾与白帝之外,谁也进不去他的院子。
一开始大家只以为,窦士君不想大家见面太难堪,现在才知道,他是不能让人知道他病重的事。
窦士君是整个白衹的话间也一如往常的语调,只是气息弱了很多。
鱼非池猛地摇头,甩得眼泪都飞到了别处,她说:“我知道大师兄其实是为了我跟石凤岐好,我怎会怪大师兄你倒是大师兄怨不怨我去故意为难季将军”
窦士君抬起手指,鱼非池连忙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又瘦又凉,再也不是当年他宽厚温暖的手心了。
“你以前就爱胡闹,我怎会不知道你是不想让石师弟担心,免得他冲动行事,你故意做出来给他看的季瑾也不会怪你的,本就是委屈了你。”窦士君说道。
“这些天一直是季将军在照顾你吗大师兄你怎么连我也不说。”鱼非池红着眼睛问他。
“她也忙,每隔两日来看我一次,来得多了反而让人生疑不是至于你,你不生我的气就好,怎么好让你沾了一身病患晦气”窦士君笑道。
“什么病患晦气,又不是好不了了”鱼非池自己给自己壮胆,又搓着他冰冷的手心,想让他暖和一些,问他道,“大师兄,大夫没有说你的病什么时候可以好起来吗”
“说了,他们说调养调养就好,你不要担心我。”
可若真的是调养一段时日就好,大师兄你又何必要把消息藏得这么严实,生怕他们知道你又怎么会虚弱成这样子,像是风大一些都会带走你
“大师兄你不要死好不好”鱼非池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伏在床沿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好像在窦士君面前,她永远都没有坚强可言,永远愿意把自己当他的小妹妹肆意撒娇胡闹,而大师兄永远会宽容她保护她,任何无理的要求都会答应她。
“好,当然好,大师兄答应你,不死。”窦士君眼中噙着泪光,轻声叹了口气,手指头轻轻抚着鱼非池的侧脸,眼睛看着床他不择手段,极尽卑劣之能事,什么人都利用,连自己心爱的女子都保护不了,让她化作牺牲品,实非男子气概,更非男子所为。
更有人说,他辜负了所有人的喜欢与期望,他们记忆中的窦士君是个温和善良的男子,他总是温柔地善待着每一个人,他总是光明磊落的样子,他从来不会背叛自己的朋友,更不会伤害他们。
他们说啊,那原本好好的窦士君,温柔善良的谦谦君子窦士君,变得污秽不堪,滚得一身脏泥,都快要让人看不出他原本的样子,大家都不爱这个大师兄,嫌弃他不如当年,怨憎他没有守住善良与光明。
就好像,这些善良,光明,磊落,不是因为他们而陨落的一般
就好像,是窦士君自己想变成这样的一般
就好像,不是他们一步步相逼,不是他们一步步戕害所造成的一般
凭什么他就要永远善良永远光明永远磊落,凭什么其他的人就可以随意作恶,随意用尽诡计来伤害他,他却不可以反抗,活该忍受
这世上,哪里来的这样荒诞的道理
鱼非池轻轻摩挲着窦士君的手,听他在梦中还在呓语着“白衹”“白衹”“白衹”,哪怕他病得快要不清醒,快死掉了,他心心念念的仍然是这个他深爱着的国家。
因为是故土吧,所以总是眷恋,因为是国君全心全意的信任吧,所以不敢辜负重望。
“大师兄,是不是只要白衹百姓不受难,你就可以放心了”鱼非池嘶哑的声音问着,泣不成声,“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