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湛想,太子羸弱到走几步路都气喘的地步,难怪皇帝偏爱荣晋。又或许强留荣晋在京城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太子病逝,动摇国本。
徐湛在怀王府玩了一天,回到家里,已然踏着一地夜色。父亲他们大概要在岳家过夜了,林旭宁也已经休息,徐湛一个人在书房里待了一会,袭月来叫他,说吴婶想要见他。
徐湛嘴角一弯,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果真有一个年近四十的妇人坐在明间的椅子上等他。
“吴婶吗?”徐湛迈进门。
吴婶手攥着衣角站起来,扑通一声跪下,哭着说:“三少爷。”
徐湛赶紧上去将她扶起:“吴婶这是折我的寿。”
“想不到小姐她居然早知如此,我就该随她一起回韫州。”吴婶语无伦次的抹着眼泪哭泣,连袭月在旁边听来也忍不住落泪。
“吴婶,您慢慢说,居然什么?”徐湛按着她坐下来。
“三少爷,前面大年三十,我看见,看见”吴婶的声音颤抖起来。
大年三十的晚上,门房老吴一家围坐在伙房的炉子边上守夜,交子时分吃了扁食,吴婶突然腹痛,一个人抹黑走去厨房外面的茅厕。
忽然,一具披了白色斗篷的东西从房檐上倒挂下来,长发遮面,缝隙中隐约可见惨白的面孔,像是一只女鬼。四周阴风飒飒,鬼哭声渐起,吴婶吓得后退几步跌坐在雪地里。
只听女鬼声音凄厉粗扩,悲切的哭嚎:“还我命来~~~”
吴婶还不到四十岁,思维身体还算灵活,爬起来就往厨房跑,谁知将将跑出去几步,就被追上来倒挂在树上的女鬼挡住了去路,再次摔倒在地,双手合十念念有词。
吴婶哭说:“观世音菩萨,地藏王菩萨,民妇从不作恶害人,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
“冤呐,我冤呐~~”女鬼说。
吴婶哆嗦着问:“你你你是谁啊?”
女鬼只说了四个字:“徐氏,露心。”
袭月怕的发抖,一双眸子闪动如受惊的小鹿一般。
徐湛却静静的说:“府里严禁怪力乱神之说,吴婶慎言。”
“可是,我看的真真的,那女鬼,白衣白裤白披风,能在空中飘,这么长的头发直垂到地,她的脸比墙灰还白,眼睛我不敢看眼睛”吴婶回忆着,浑身颤抖:“等我回到厨房,我那口子已经带孩子回屋睡了,可是天一亮,却怎么叫也叫不醒。”
“大伙都说,年关邪祟多,大概是让鬼魇着了。我就用老家的方法,拿了只新鲜鸡蛋放在一面镜子上,嘴里念着小姐的名字,我说小姐小姐是你吗?你若是想三少爷了,就回来看一眼,你若是缺什么了,尽可托梦给我?鸡蛋居然立住了。到了晚上,我偷偷去巷子口烧纸,回来没一会,老吴便醒了。”
徐湛缓缓坐在榻床上,茫然道:“她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来找我?”
“那定是小姐心疼三少爷,不愿三少爷看见她现在的样子。”吴婶哭了说:“她在喊冤啊,我一个妇道人家没有主意,便只好来找三少爷。”
徐湛红了眼眶,一字一字的说:“我娘是吏部左侍郎徐畿的长女,自幼秉承庭训c知书达理,十八岁嫁为人妇,育有二子,竟遭夫家狠心休妻她不冤,谁冤?”
眼泪顺着脸颊落下,落在浅茶的衣襟上,晕开一小片,令人心碎。
“吴婶。”
“唉。”吴婶答应着。
徐湛说:“将当年的事,尽数讲给我听。”
吴婶掏出手帕将眼泪擦干,缓了缓才道:“十五年前,宁王叛乱,姑爷跟平王入京勤王,小姐去三圣庵还愿。命我们守在佛堂门外,一等便是两个时辰,我们几人觉得怪异,就想进去看看。谁知老太太突然带人冲了进来,